口中念念有词。只见她们周身泛起极淡的银白光晕,无数细如尘埃的莹白光点自残破梁柱、墙角砖缝中析出,如同冬日呵出的白气,丝丝缕缕汇聚到我周身。
说来也奇,那光点触体,竟似暖流渗入四肢百骸,胸口灼痛立时减轻,咳喘渐平。寒意虽仍在,却不再砭骨。
“这是…园中草木残存的些微生气,暂借公子御寒。”素影解释,小脸略显疲惫。
阿萸却已爬上书箧,好奇地翻弄我的《楚辞集注》:“好厚的砖头!里面画的是小人打架么?”她指着屈原行吟图。
我忍俊不禁,病中竟生出一丝暖意。取出几粒松子糖放在破窗棂上:“小小心意,谢二位援手。”
阿萸欢呼一声,扑过去抱住一粒比她还高的糖块。素影也捻了一小粒,斯文地小口舔着,眉眼弯弯:“百年未尝此味了。”
此后数日,我在这半壁茅屋中养病,素影与阿萸成了常客。白日她们隐于梅树,入夜便携些微弱生气为我驱寒。阿萸顽皮,常在我读书时,攀着毛笔管荡秋千,或躲在砚台后,待我蘸墨时突然跳出扮鬼脸。素影娴静,每见我凝神苦读,便默默伏在书页一角,用微光替我照亮蝇头小楷。寒夜漫漫,有她二人作伴,竟不觉孤寂凄凉。
一日,我翻书寻一句庄子,苦思不得。素影忽飘至书页上方,小手一指:“公子,可是‘泉涸,鱼相与处于陆’?”我讶然:“你竟知庄子?”素影赧然垂首:“园中藏书楼未塌时,曾有位老儒在此注经,夜夜吟诵,我姐妹听熟了。”
谈及往事,素影难得话多。方知百年前此园乃城中名士沈公别业,藏书万卷。沈公有一女,酷爱寒梅,于园中手植老梅一株。后家道中落,沈小姐病逝前,将毕生珍爱的梅花图册埋于梅下。沈公悲恸,不久亦郁郁而终。藏书楼毁于雷火,唯余此树此屋。
“我姐妹便是那老梅得沈氏父女精魂点化,又吸了百年月华所生。”素影抚摸着窗棂外探入的一段枯枝,神色黯然,“可惜近年园外秽气侵染,梅树灵气日衰,怕也撑不了许久了。”
阿萸正抱着半粒松子糖打盹,闻言立刻惊醒,急道:“阿姐莫怕!待这书生病好了,让他替我们松土施肥!”我心头一软,郑重道:“二位救命之恩,沈砚没齿难忘。待我病愈,必设法养护此树。”
半月后,我大病初愈,辞别二姝。临行前,素影引我至老梅树下。虬枝盘曲如铁,树皮皲裂似鳞,唯在背阴处斜出一小枝,缀着三五朵伶仃白梅,幽香暗渡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 / 共5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