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他的眼神便会瞬间变得茫然,嘴角挂着一丝与夭夭极其相似的、若有若无的、满足又妖异的弧度,随即又迅速消失,恢复成那副呆滞麻木的模样。
村人只道他被山风邪祟冲撞,损了心魄。唯有我,每次听到那短促空洞的“呵”声,眼前便会浮现出那片焦黑死寂的桃林,那个在灰烬中崩散的素白身影,以及阿寿眉心那缕最终消散的、粉红色的妖异气息。
我很快便离开了栖霞村,也离开了青州。阿寿那空洞诡异的笑声,却如同附骨之蛆,时常在夜深人静时,毫无征兆地钻进我的脑海。
十年后,我因公务路过青州。鬼使神差,绕道重访栖霞山。
山还是那座山,山道却已荒芜。当年那片焦黑的桃林,竟又重新长出了新枝。只是那些新生的桃树,枝干扭曲,叶片稀疏,开出的花朵也稀稀拉拉,颜色是一种病态的、惨淡的粉白,毫无生机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如同草药又似腐朽的怪异气味。
寻至村中,栖霞村竟已破败不堪,十室九空。打听之下才知,老庙主早在数年前便已无疾而终。至于阿寿…村人摇头叹息。
“阿寿啊?早没了!”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蹲在墙根晒太阳,浑浊的眼里带着一丝唏嘘,“庙祝爷走后没两年,他人就不行了。整日咳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死前那晚,怪得很!”
老汉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神秘和恐惧:“那晚月亮贼亮,就听见他那破屋里,断断续续地笑!笑了大半夜!那笑声…啧啧,瘆人得很!一会儿像哭,一会儿又像…像山里闹春的野猫子叫…天亮时就没声了。邻居撞开门一看…人早凉透了…脸上…唉…”老汉摇摇头,似乎不愿再说下去。
“脸上怎么了?”我追问,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。
老汉左右看看,凑近了,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:“脸上…带着笑呢!不是平常人死时的样子…那笑…邪性!就跟…就跟当年山坳里那个爱笑的狐仙似的…村里老人说,他是被那东西…把魂儿勾走啦!”
我默然。辞别老汉,独自走上荒芜的山道。春风依旧,吹过那片病恹恹的桃林,几片惨白的花瓣无力地飘落。林深处,那座小小的坟茔早已被荒草掩埋,唯余一点微微隆起的土堆,上面那株矮小的桃树竟还活着,只是更加佝偻,开着几朵同样惨淡的小花。
我站在坟前,山风呜咽着穿过扭曲的桃枝,发出细微的、如同呜咽又似低笑的“沙沙”声。恍惚间,似乎又听见那清泉般的笑声在林间飘荡,看见那素衣少女拈花而立的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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