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波澜,他抬起枯槁的手指,指向甬道深处那仿佛永无尽头的黑暗,“省点力气吧…这里是…黄泉阴脉的矿道…被打入这里的…都是永世不得超生…也死不透的…苦役…”
柳承宗的心彻底凉透。黄泉阴脉?永世苦役?不!他不能死在这里!爹的冤屈!爹的仇!
“爹…爹…”他无意识地呢喃着,残破的魂体因巨大的不甘而微微抽搐。
“爹?”老鬼浑浊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,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带着嘲讽的悲悯,“在这里…谁没点冤屈?谁没点念想?没用…没用…”他低下头,继续用那半截铁铲,机械地、一下一下地刮着冰冷的石壁,发出“嚓…嚓…”的单调声响,如同为这永恒的黑暗敲打着丧钟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柳承宗。比酷刑更可怕的,是这永恒的、没有希望的囚禁和消磨。他看着老鬼那麻木的动作,听着那单调的刮壁声,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一点点被这死寂的黑暗吞噬、同化。
不!不能!
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、被无边的冤屈和仇恨点燃的火焰,猛地在他那残破不堪的魂魄中燃烧起来!这火焰如此微弱,却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!爹那死不瞑目的眼神,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!城隍的惊堂木!郡司那幽绿的鬼眼!铜柱上滚烫的剧痛!刘剥皮那肥腻的嘴脸!
恨!滔天的恨!这恨意如同最猛烈的毒药,却也如同最后的强心针,支撑着他那即将溃散的魂魄!
他挣扎着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抬起一只几乎只剩下白骨、粘连着焦黑皮肉的手,颤抖着伸向自己那同样残破的胸口。指尖摸索着,触碰到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——是爹临终前紧紧攥在手里、又被他带下阴司的那枚铜钱!铜钱边缘早已被他的魂血浸透、腐蚀,变得锋利如刀!
柳承宗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!他猛地用那锋利的铜钱边缘,狠狠划开了自己残破的胸膛!没有血流出,只有一股极其微弱、却精纯无比的魂气逸散出来。他沾着这魂气,用尽所有的意志和恨意,在那冰冷光滑、坚硬无比的黑色石壁上,颤抖着、一笔一划地刻下血淋淋的大字:
**血 状**
**潍县柳老栓 冤深似海**
**城隍贪银三百 郡司受贿五百**
**篡契夺田 拔舌剜心**
**天不公 地不道**
**柳承宗泣血叩告酆都大帝**
每一笔刻下,都带起石壁深处一阵极其微弱、却冰冷刺骨的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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