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碗——那是婆婆以前还能动时常用的碗——看也不看,狠狠朝堂屋地上摔去!
“啪嚓——!”
脆响刺耳!粗瓷碎片混合着几滴残留的冷水,在堂屋冰冷的水泥地上四散飞溅!
“吃!吃你娘的腿!”刁金凤犹不解恨,又狠狠啐了一口浓痰,正落在老人无力垂在藤椅边、枯瘦如柴的脚背上。
她转身回厨房,继续发泄似的翻炒那条可怜的鱼。油烟更盛,呛得人睁不开眼。就在她抬手想抹一把被油烟熏出的眼泪时,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灶台正上方那块被油烟熏得最厚、最油腻的墙壁。
那里,隐约能看到一张褪色发黄、几乎与油污融为一体的老旧画像轮廓。是灶王爷。画像早已模糊不清,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戴冠冕的模糊人形。
此刻,在那厚腻的油污覆盖下,灶君画像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,原本该是慈眉善目的嘴角位置……两道粘稠、乌黑、如同凝固沥青般的液体,正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诡异地……向下蜿蜒流淌!像两道黑色的血泪!
刁金凤心头猛地一悸,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窜上脊梁。她使劲眨了眨眼,再定睛看去——油烟缭绕,那画像依旧模糊不清地贴在油污里,似乎……并没有什么异样?是眼花了?她烦躁地骂了一句,重重把炒好的鱼铲进盘子,端了出去,“砰”地一声掼在堂屋那张摇摇晃晃的饭桌上。
“吃!噎不死你!”她恶声恶气地对着藤椅方向吼了一句,自己则端起碗,就着中午的剩菜,呼噜呼噜扒起饭来,把桌子震得直晃。堂屋里只剩下她粗鲁的咀嚼声和藤椅上老人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。
夜,死寂。连聒噪的蝉鸣都歇了。
刁金凤在里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,白日里摔碗骂街的戾气似乎被黑夜吸走了,只剩下一种莫名的、沉甸甸的心慌。婆婆那压抑的抽泣声,灶台上那诡异的“黑泪”……像两团冰冷的墨,在她心口洇开。她强迫自己闭上眼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极细微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,如同无数只虫子在黑暗里爬行,断断续续地钻进她的耳朵。声音似乎……来自堂屋?
刁金凤猛地睁开眼!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撞击着肋骨。黑暗中,她的耳朵竖了起来。
“囡……囡……饿……”
一个极其微弱、极其干涩、带着非人空洞回响的声音,幽幽地飘了进来!那绝不是婆婆白日里气若游丝的声音!这声音……像是从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飘上来的,每一个字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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