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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劳先生。”声音依旧轻飘如烟。
推开那扇沉重的老宅木门,一股带着霉味的暖意扑面而来,夹杂着旧书和墨锭的气息。堂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,光线勉强驱散了门边的黑暗。陈砚将淋湿的外衫脱下,搭在椅背上,有些局促地让开身:“姑娘请进。”
素白的身影无声地飘入屋内,带来一股室外清冽的雨气。她收了伞,轻轻倚在门边的墙角。那柄伞依旧干爽如新,墨竹幽幽。陈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,心头那根弦绷得紧紧的。
“姑娘请坐。”他指了指堂屋中央一张擦拭干净、铺着蓝印花布的方桌旁的长凳。
女子依言走到桌边,却并未立刻坐下。她的目光落在桌上一面半尺高的、镶着暗红木框的旧式梳妆镜上。镜子擦得还算亮堂,清晰地映出陈砚有些苍白不安的脸,和他身后略显凌乱的书架轮廓。
陈砚也下意识地看向那面镜子。
镜子清晰地映出他,映出桌凳,映出书架一角,映出跳跃的昏黄灯火……
唯独没有映出那抹近在咫尺的、素白如雪的窈窕身影。
仿佛她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,一缕无形的烟。
嗡的一声,陈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!他猛地转头,死死盯住桌边的女子。她就站在那里,素白的旗袍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,微微侧着头,也正看着镜子的方向。她的脸上,没有惊惶,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煤油灯芯爆出一朵细小的灯花,发出轻微的“噼啪”声,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女子缓缓转回脸,看向脸色煞白的陈砚。她的唇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极淡、极淡的弧度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叹息。那笑容里没有温度,只有一种穿透岁月而来的、深不见底的寂寥。
“先生不必惊慌。”她的声音依旧轻柔,却像冰锥一样刺入陈砚的耳膜,“奴家苏婉,非是生人。在此巷中,不过是在等一件……未做完的嫁衣罢了。”
“苏婉”……“未做完的嫁衣”……
这两个词像两把生锈的钥匙,猛地捅开了陈砚记忆深处尘封的锁眼!十年前,他初来此地,曾听巷口卖馄饨的阿婆摇头叹息,说起过这“云裳记”的旧事。据说铺子里有位姓苏的女裁缝,手艺绝顶,性子却刚烈。被一个进城来抢地盘、凶神恶煞的军阀头子看中,强掳了去。那女子宁死不从,竟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里,一头扎进了后院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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