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着天上的北斗星,"当北斗柄指东时,母马最易有孕。"他说话时,耳垂上的银饰晃了晃,映着夕阳像颗坠地的星星。
夜深了,牧场的油灯亮起来。刘妧和霍去病围坐在马槽边核计马谱,竹简上用朱砂记着每匹马的毛色——"骝"是红马,"骊"是黑马,孙阳还在旁边画了简笔骨骼图。
诺翕顿送来一坛奶酒,酒坛上刻着大宛的星象图:"汉家若要改良马种,得学俺们记系谱——就像你们给人记族谱,马的父祖三代都要画出来。"他用骨笔在沙盘上画了个树形图,"这是公马,这是母马,它们的驹子要把父母的优点记下来。"
霍去病拿起算筹在沙盘上摆格子:"可咱这儿识字的马夫少,不如刻木牌挂在马脖子上?上头烫上数目字,再画个记号。"
正说着,张忠实老头抱着一捆木牌进来,牌上用烧红的铁钎烫着"壹贰叁":"俺跟孙子连夜刻的,他说学堂先生教过烙花,比写字省事。"老头袖口磨出个洞,露出胳膊上碗口大的疤痕——那是元朔五年打匈奴时,被马蹄踩的。
"张大爷,您家小子伤好利索了?"刘妧接过木牌,烫痕还带着焦木味。
"好利索了!"老头笑得露出豁牙,"今晨还帮着铡草呢。就是后怕——昨儿在草垛里拾到这玩意儿。"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,里头是半枚狼头铜扣,"跟俺年轻时在匈奴帐篷见过的一个样。"
五更天,陈阿娇的懿旨到了。传旨的女官捧着漆盒,盒里放着枚青铜印,印文是"太仆寺马政署"。韩安国穿着囚服跪在地上听旨,发髻上插着根荆条,哪还有半分前日的威风。
孙阳牵着那匹刚产驹的母马走过,马脖子上挂着新刻的木牌,牌上烫着个"壹"字。驹子跌跌撞撞跟着母马,鼻尖蹭着孙阳的裤腿。
"孙大爷,这驹子啥时候能打马掌?"霍去病蹲下身,让驹子嗅自己的手掌。
"得等满三个月,"孙阳拍着驹子的屁股,"太早钉掌伤筋骨。俺爹当年给驹子打掌,都要先拿麸皮水泡蹄子三天。"
晨雾里,诺翕顿正在教张小七辨识毒草。他手里拿着株断肠蒿,跟草筐里的苜蓿比对着:"你瞧这叶子的锯齿,苜蓿是圆齿,断肠蒿是尖齿。还有这茎秆,折断了会冒白浆。"
张小七蹲在地上记,裤腿上全是草汁:"诺先生,这草晒干了咋认?"
"闻味,"诺翕顿折断茎秆凑到张小七鼻尖,"晒干了像烂萝卜味。俺们大宛的马夫,每年秋天都要把草场翻三遍,就为捡这种草。"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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