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西跨院的犁模抬来。”
待几个匠人抬着曲辕犁的木模出来,公孙耕嗤笑一声:“弄这么个弯弯曲曲的玩意儿,牛见了都得惊!”刘妧没接话,只让赵铁柱牵过坊里的老黄牛,又指了指院外那亩试验田:“先生若是不信,不如当场试试?”
未时的日头最毒,田里的土被晒得发烫。公孙耕自家带来的直辕犁先下田,两牛并辔拉着,犁头入土时发出“咯吱”的闷响,走了半亩地,牛已累得口吐白沫,犁过的地垄里尽是大块土疙瘩。轮到曲辕犁时,赵铁柱只轻轻吆喝一声,那牛便顺顺当当往前走,犁辕随着牛步轻轻晃动,入土不深不浅,翻起的土块细碎松软,阳光底下能看见湿润的土色。
“这……”公孙耕的脸色变了变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铜铧。刘妧蹲下身,捡起一块曲辕犁翻过的土,指尖碾了碾:“公孙先生可知,这直辕犁深翻伤根,去年南阳郡的麦苗枯苗率有多少?赵铁柱伯,你说。”
赵铁柱擦了把汗,瓮声瓮气地说:“俺们村儿去年种了三百亩麦,十成里倒有二成半的苗儿打了蔫,县丞说是犁得太深,把老根都翻断了。”他指了指曲辕犁的犁头,“公主琢磨的这犁,前头的铧子能调高低,上田浅耕,下田深耕,昨儿俺试过,同样的地,这犁能省一半牛力,土还松快。”
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,有几个年轻匠人探头探脑地看那犁模。公孙耕脸色铁青,突然拔高声音:“古法岂能轻改!你们这是乱了纲常!”说着便要上前推搡,却被霍去病一步拦住,他袖口的皮子蹭过公孙耕的胳膊,冷声道:“先生还是先看看自己带来的人吧。”
话音未落,几个官坊的护卫已从人群里揪出两个汉子,从他们怀里搜出几块巴掌大的铁牌,上面刻着胡人的兽纹。公孙耕见状猛地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幡旗上,幡布被风一吹,内里的暗纹露了出来——竟是些歪歪扭扭的胡文字母,旁边还画着铁犁的图样。
刘妧没看那铁牌,只盯着公孙耕腰间的铜铧挂饰:“先生这挂饰,倒是有些年头了。只是不知,先生每年从官坊领走的铸铁,有多少用在了正经犁具上?”她顿了顿,声音渐冷,“前儿个我去南阳铁官那里查账,说是去年拨给关东诸郡的铸铁,有三成没了下落,先生可知道是去了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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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孙耕的嘴唇哆嗦起来,额角的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。这时后厨的厨娘端着茶水出来,见这阵仗吓得差点摔了碗,霍去病伸手接了托盘,低声对刘妧道:“先回屋吧,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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