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大哥,发高烧,刚从急诊转上来。」推床的护士小声对我说,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。她们费力地将床固定好,顺手拉上隔帘。舜仁试着朝布帘的方向点了点头,想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,但那位陈大哥显然没空理会他,依旧在用他那宏亮的嗓门嘀咕:「这床是做给囡仔睡的喔?我这身板是要怎麽翻身?」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,整张病床就发出「嘎吱——嘎吱——」的惨烈抗议,听起来随时都会散架。
护士在陈大哥的床四周挂上了隔离用的蚊帐,说是怕他反覆高烧跟当时正流行的登革热有关,必须先隔离观察。那蚊帐薄得像一层雾,舜仁可以隐约看到陈大哥那巨大的身影在里面翻来覆去,嘴里还在继续抱怨:「什麽登革热?我就是脚被鱼鳞刺到,发炎而已啦!Ga0得这麽夸张!」舜仁偷偷瞄了一眼,只见陈大哥的右脚踝上缠着厚得像馒头一样的纱布,隐约还能看到纱布底下透出些许h绿sE的渗Ye,一GU淡淡的、腥中带腐的气味,就这样飘了过来。
舜仁赶紧缩回自己的隔帘後,默默地拉了拉被子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这位陈大哥,恐怕b我那裂掉的脊椎还要麻烦。
当晚,舜仁就T验了一场名副其实的「睡眠灾难」。
陈大哥的打呼声,简直就是工业级别的噪音W染。那声音不像阿民那种还算规律的鼾声,而是一场交响乐,一场由拖拉机、工地电钻和老旧火车汽笛合奏的毁灭x1nGjia0ei响乐。时而高亢入云,时而低沉如闷雷,中间还夹杂着极富生活气息的梦话。
「老王!你那条石斑不青啦!别想骗我……算你五十就好,卖不卖一句话!」
舜仁无神地瞪着天花板,试着用枕头紧紧捂住耳朵,但那声音像是装了穿墙术,绕过枕头,钻过耳塞,直直地轰进他的脑子里。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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