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北王府的正院偏殿里,雕花窗棂被夕阳染成金红色,却挡不住里头震天响的哭嚎。不是哪个主子发脾气,而是刚出生的小世子在“大展歌喉”——那哭声跟开了唢呐似的,一板一眼,中气十足,震得梁上的灰都往下掉。
“哎哟我的小祖宗!”接生嬷嬷抱着襁褓里的娃,满脸是汗,“这嗓门儿,比当年大少爷出生时还响!”
苏桃瘫在产床上,头发汗湿得贴在额角,闻言翻了个白眼:“能不响吗?这小子在我肚子里就天天踹我膀胱,跟打鼓似的。”她伸手想抱孩子,却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,“快给我看看,是不是跟他爹一样,长了张冰山脸?”
嬷嬷把孩子抱近,苏桃眯眼一看——嚯,通红的小脸蛋,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,偏偏眼睛瞪得溜圆,乌溜溜的,正吧嗒着小嘴,似乎对这世界很不满意。
“不像我,也不像王爷。”苏桃嘀咕,“倒像隔壁张屠户家的小子,嗓门儿这么大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门外传来萧策的声音,他一身玄色常服,头发却有些凌乱,显然在外面等得焦躁。听见苏桃醒了,他快步走进来,先是紧张地看了看她,才把视线移到孩子身上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萧策的声音有些沙哑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抱又不敢,那僵硬的样子,跟他平日里沙场点兵的威风劲儿判若两人。
“王爷您轻点,跟拎小鸡似的。”苏桃笑他,“这小子壮实着呢,刚生下来就哭了半盏茶,把接生嬷嬷的耳朵都快震聋了。”
萧策终于把孩子抱进怀里,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。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,哭声渐渐小了,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萧策看。
“像你。”萧策低头,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,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,“尤其是这双眼睛,跟你一样,滴溜溜乱转,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。”
“去你的!”苏桃想踹他,却没力气,“明明更像你小时候,我看过太后宫里的画像,跟个小木头人似的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太后的声音:“哀家的乖孙孙呢?快抱出来给哀家瞧瞧!”
萧策赶紧把孩子裹紧,抱了出去。苏桃听见太后“哎哟哎哟”的惊叹声,还有糖糕咋咋呼呼的声音:“奶奶!弟弟是不是跟红通通的小柿子一样?”
她无奈地笑了笑,闭上眼睛想休息,却听见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“娘!弟弟拉了!”糖糕的声音带着嫌弃,“好臭啊!比爹爹的脚还臭!”
“小兔崽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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