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孤迦罗的声音像磨过千百遍的和田玉,温润里藏着锋芒,“那铁水溅在冰面上,炸开的火星子倒和你这灵都观的琉璃瓦一个成色。”
她身后的年轻郎君适时展开一卷图纸,羊皮纸上的朱线勾勒出宫殿布局。正是当年给李裹儿设计定昆池的司农卿之子赵承煜,只是如今他眼底多了些血丝,袖口还沾着匆匆赶来时的泥渍。
李持盈的右眼注意到图纸边缘用蝇头小楷写着的两行字:“太极殿地砖下三寸,隋代旧渠可通玄武门。”这分明,是当年杨坚夺位时用过的密道图!
李持盈的指尖刚触到腰间的鱼符,那西配殿中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。紧接着是太平公主李令月熟悉的冷笑:“不过是个破茶盏,慌什么?”
透过半开的菱花窗,李持盈瞥见一枚金闪闪的饼子从太平公主的袖中滑落,在青砖上滚出一连串的脆响。那枚“金饼”,是神龙元年诛杀二张时,用来收买羽林军的信物,边缘还留着牙印。
西配殿殿角的铜漏,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。李持盈寻思着,明日就差人去修理,却看见太平公主的金步摇轻轻晃动了三下,那是当年发动唐隆政变时的暗号手势。
而偏殿阴影里,李裹儿正用镶玉的马鞭挑弄着仆人给江采萍准备的珍珠棉被,珠串碰撞声,竟与记忆中定昆池开渠时的夯声无比相契合,每一声都像砸在她心尖上。
“时间,真是一把无情的刀啊!”李裹儿的双手忍不住在珍珠披帛上摩挲,那些年,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,可惜物是人非,一切回不到过去了。
一阵风吹来,梅香突然变得浓烈起来,带着雪水浸过的凉意。李持盈望着独孤迦罗蟠龙杖头镶嵌的夜明珠,那珠子正泛着幽幽青光。这和三日前密信里描述的、江采萍取走的鲛人泪珠颜色一模一样。
“灵枢,去把东厢房的冰鉴打开,将波斯进贡的葡萄酒取来。记住,要用刻着缠枝莲的琉璃盏。" 李持盈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观前的王屋山月。
紧接着,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窗外渐渐浓起来的暮色,“告诉山下的轿夫,就说观中正在做法事,让他们把轿子抬到后园梅树下避雨便可,哦对了,让厨下多备一副碗筷,我瞧着斛珠夫人这一路舟车劳顿,风餐露宿,该用些黄姜汤暖暖身子。”
小道童应声而去,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。李持盈重新坐下,对着波斯镜缓缓插好竹节簪。镜中人的右眼朱砂痣在烛火下微微跳动,恍惚间,她看见镜壁深处映出六个重叠的影子。
少年时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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