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锋攥着那三枚铜板,指关节绷得死白,铜钱边缘几乎要嵌进他冻裂的掌心肉里。走出巷口时,清晨冰冷刺骨的寒风像无数把钝刀子,狠狠刮在他沾满泥浆和血点的脸上。他打了个哆嗦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,身体深处最后一点热气似乎都被刚才的暴戾和恐惧抽干了。
巷口外是另一番景象,同样破败,却多了几分肮脏的活气。歪斜低矮的泥坯房挤挨在一起,狭窄的土路被车轮和人脚踩得坑洼不平,积着浑浊的泥水。
早起的人缩着脖子匆匆走过,裹着同样破旧的袄子,脸上带着被生活压榨出的麻木。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炭燃烧的呛人烟味、隔夜尿臊味,还有不知哪家飘出来的、稀薄得几乎闻不见的杂粮粥味道。
那点粥味钻进历锋的鼻孔,胃里立刻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猛烈地抽搐起来。饥饿感排山倒海地涌上来,瞬间压过了寒冷和疲惫。
他盯着路边一个热气腾腾的窝头摊子,那金黄色的、散发着粮食香气的窝头,在蒸笼的白气里若隐若现,像虚幻的天堂。他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步,攥着铜板的手抬了抬。
“滚开!臭要饭的!别挡着老子做生意!”摊主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,眼睛一瞪,蒲扇般的大手不耐烦地挥了挥,像驱赶苍蝇。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历锋脸上。
历锋的脚步僵住了。那汉子油腻的围裙,凶狠的眼神,还有他腰间别着的那把剁骨头的厚背刀,都像一盆冰水,浇熄了他刚刚燃起的那点渴望。
他低下头,看着自己沾满污泥和暗红血迹的破麻衣,还有那双冻得发紫、露着脚趾的烂草鞋。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。
手里的铜板滚烫,又冰冷。
刀。那个念头像毒蛇的信子,再次探了出来,冰冷而清晰。昨晚爹娘倒下的画面,黑虎帮泼皮腰间的寒光,还有刚才老乞丐喉咙里喷涌出的温热粘稠……所有的画面都最终汇聚成一点——他需要一把刀。一把能割开食物,也能割开喉咙的刀。
活下去,光靠像蛆一样爬,不够。
他猛地转身,不再看那诱人的窝头摊子,像逃避什么瘟疫一样,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旁边一条更窄、更暗的小巷。这里的泥泞更深,污水横流,两侧墙壁上糊满了各种乌七八糟的告示和污物残渣。
他凭着模糊的记忆,朝着集市边缘最混乱的区域走去,那里鱼龙混杂,有收赃物的,有卖劣质铁器的,也有像他一样在泥泞里挣扎求生的渣滓。
铁匠铺很好找不是因为它有多显眼,而是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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