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5章

;禄神抬起眼，却看见日光里有一粒小小的黑点，仿若踆乌。忍着刺目的光亮，眨了眨眼，那影子渐明晰了，是一个坐在天磴上的玄服少年，金线鹤衣，目光宛若冰霜。他坐在那里，仿佛神灵俯瞰低微的虫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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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你……是你动的手脚么？”寿神吐着血，面容狰狞，“甚么太上帝，甚么大司命，你们混充神号，移天易日，篡位夺权！你一定是那九霄上的欺世盗名之辈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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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你们应受之罚。天磴上的白骨和冤魂会将你们裂躯食肉。直到你们有一天开了窍，愿为苍生捐躯，愿予万民福泽，你们方能踏上这天阶，站于我面前，否则你们便只能一辈子做那流连阶下的孬种。还有，我不是欺世盗名之辈，我对名利兴味索然，却对拿你们的性命颇有兴致。从今往后，我要做的事仅有一件，以天书欺诳世间，作弄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的命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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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的大司命道，忽而抿嘴一笑，笑容宛若霜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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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——‘欺世盗命’之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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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朵槐花垂落在窗棂上。六月的暑夏，天记府的漏窗外却白茫茫的一片，像落了一层白雪。那是槐花盛开而成的雪，沉甸甸地垂坠枝头。仙槐已亭亭如盖，天上人间不知已逝去了多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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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坚搁了笔，掀开支摘窗，日光勾勒出他清癯的身姿，阴影落在方才写就的天书上。窗外云海茫茫，人间青山秀水，锦绣风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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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流逝，他在天书上一笔一划地写出了人间应有的模样。惠风和畅，浪静风平，条条街衢洁整焕新，屋华厦丽。荒年已然是远去的记忆，他写出了小泥巴梦里人间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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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复一年，窗外的景致从落寞变得秀丽。窗洞里渐渐填满了鲜明风景，他的心却越发消弱下去。忽然有一刻，文坚发现人间完完满满，而他的躯壳里却空空荡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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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便是成神的代价罢，无上权柄的背后是永恒的空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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