例外成了嶙嶙断石。映蔽花木的帏箔之间,十二月花儿:梅钱、白玉兰、春兰、木芍药、狮头石竹、芙蕖皆只剩断杆残枝,徘徊花、岩桂、木芙蓉、海棠、海石榴和凌波仙子都不见了影儿,连香气也被焦臭掩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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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像铅一般灰,浓云压着五雉高的王城宫门,没有日月星光,失了太上帝后,此处只有永无止境的极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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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今日却有所不同,一个黑影忽缓缓现于南天门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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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影子说是人,却不大像,浑身皮肉似被剥去,血淋淋的一片。手脚如被斩去一般,身上坑坑洼洼,尽是创伤,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烂泥。那人爬上南天门,身后天磴上落满血点。那血点如王驾出游的仪仗,忠实地随于那人身后,看他闯过南天门,往帝座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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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天门的一刹,那人忽颓然伏地,登上九重霄已竭尽其神魂气力。血汩汩地流,他看着不一时便会魂归西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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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黑暗里却生出了萤虫似的光点,那光点轻轻栖于他身上,将血污噬净。因入了神霄地界之故,那人创伤渐愈,缓缓现出人形。人影喘息着,靠生出的手脚艰难爬动。不知爬了许久,人影方从辇道爬向了瑶池。他滚入池中,血迹丝丝缕缕地浮上来。不一时,水花四溅,那人儿浮上水面来。初入水时,他百拙千丑,可出水时已恢复原本容貌。创伤愈合,污垢涤净,更显得那人肌若新雪,眉眼清素,他呛了几口水,打了个响指,嘶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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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宝术,形诸笔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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刹那间,一件洁白的大襟中褂被墨迹勾勒而出,轻轻披于其肩头。那人涉水而出,那中褂湿淋淋地贴着身,看着狼狈,却能看出此人本是一翩翩少年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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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人正是文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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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五重天上行后,他不知在天磴上耗费了多少年月,其间种种甚而已然记不大清,只记得那是一段极凄苦的岁月。非但是身躯残缺不全,他的魂心也脆薄如蛛网,仿佛随时会被狂风刮裂。\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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