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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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哭嚎着，胡乱地在地上抓着墨迹，最终却只抓得一手泥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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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……娘！”小泥巴涕泪横流，泣不成声，语无伦次。他生下来时不曾哭过，却似是在今夜落尽了所有眼泪。“我不做星官了，你也别走。咱们再一块儿在观里住上三四百年，可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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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易情，我此生只败过二回，一回于天磴，一回于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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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衣女子气咽声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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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天磴，我抱恨终天；对你，却是心甘情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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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泥巴心头大恸，垂头一看，他牵着的那只手虽仍在，可其余地方已不成人形，化作纸墨洇湿在雨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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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分不出何处是他的娘亲，何处是污水淤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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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神五腑仿佛被瞬时揉碎，他望不见天，也看不见地，刹那间肝胆俱裂，如野兽般嚎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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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雨将最后一丝温热自身上抽去，不知哭了多久，他跌倒在水洼中，抽噎不已。抬首一望，却见文坚撑着一柄残破的纸伞，默默地站在他身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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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天穿道长的纸伞，小泥巴又悲上心来。文坚安静地蹲下身来，扶起他的臂膀，吃力地背起他，往荒败的茅屋中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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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雨如磐，山川仿若皆有泪色。两个人影在沧凉骤雨中跋涉，孤寂无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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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泥巴伏在那湿漉而瘦削的肩头上，凄怆流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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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没了娘亲了，文坚。”他轻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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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坚沉默着，听着小泥巴的噎泣与绵绵雨声。哀伤从其间如潮而出，仿佛能将空阔山谷填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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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自小便无亲朋。这样说，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些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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