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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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公子望见烛阴，略略一惊，旋即释然地一笑。他问小泥巴，“你呢，除了往我脸上捣一拳以外，你还有甚么想法？下辈子想做甚么样的人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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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人便舒坦了么？”小泥巴叹气，“说不准做精怪还自在快活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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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了想，道，“下辈子便让我做个小妖怪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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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孤舟尚泳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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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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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泥巴在地牢里小憩时，这个念头如撞在窟壁上的回音，在心里回旋。他做了个梦，恍惚间，草青柳黄，晓雾濛濛，他已置身于天坛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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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梦见自己坐在荆梁屋前的石阶上，与其说是梦，倒像是一段过去的记忆。那时天色微明，淅淅沥沥地落着雨。行箧沾了泥，放在身旁。他和微言道人坐在雨里，山海的轮廓在雾里抹得极淡，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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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易情，你会不会觉得待在咱们这儿教你委屈了？”微言道人望着雨，喃喃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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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会，您为甚么说这些话？”那时的小泥巴赶忙道，“我留在天坛山便似是前世修了大德，感激还来不及，怎会委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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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们门派便似个凑合搭起的草台子，既无升天宏愿，也无甚经典可学，待在这里并无前途，即便如此，你也愿自称作无为观弟子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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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泥巴笑了，“道人，你瞧前数百代铸得神迹的人物，也不全是势家子弟、王侯将相。我觉得我待在无为观里就挺好，能在这儿吃饱穿暖，这便是我的愿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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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须老头儿徐徐吁气，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微笑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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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也是我的愿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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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望着雨点如泪珠般自穹顶潸潸而落，打在松林里，滚在芭苴叶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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