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刺骨的寒意,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。
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。
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捅开了他心底那扇尘封最久的门。
一个被他刻意遗忘,深埋多年的“梦境”。
不再是黄土炕。
不再是弥漫着苦涩和死亡气息的昏暗土屋。
而是一个四方小屋,两位老人倚靠在沙发上。
那是他的父母。
现代的,生身父母。
仅仅数年不见,他们却像被时光的刻刀狠狠剜过。
父亲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的厉害,几乎蜷缩在冰冷的塑料座椅里。
鬓角的白发不再是零星几点。
而是大片大片的蔓延开来,像覆盖了厚厚的霜雪。
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,动作迟缓而机械。
父亲的目光,空洞地望着玻璃窗内。
又仿佛穿透了那层玻璃。
茫然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,没有任何焦点。
母亲的头靠在父亲瘦削的肩膀上,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着。
她闭着眼,眼皮浮肿,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如同淤伤。
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。
另一只手,却死死地攥着父亲同样枯瘦的手。
她似乎睡着了。
但即使在睡梦中,那紧蹙的眉头也未曾有片刻舒展。
母亲的手上,放着一个被摩挲得看不清人脸的全家福。
以前母亲总是唠叨。
“你不结婚,也没孩子,到老了看你怎么办!”
他总是满不在乎地说。
“我就坐在家门口等你们来接我,跟小时候一样。”
他猛地俯下身,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墓碑上。
“爹!娘!”
他喉头剧烈地滚动,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。
“儿子.....不孝啊!”
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。
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
一年、两年....
那种悲伤或许会变淡。
但它不是消失了,而是一生的潮湿。
生老病死,世间常态。
可生离死别的必修课,任其穷极一生也无法学会。
即便肉身湮灭,血缘缔结的羁绊依旧能穿透生死。
生命的终点,从来不是孤寂的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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