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帘幕晃动的间隙里,鹿鼎季的视线穿透被搅动的光影和尚未合拢的罅隙,牢牢锁在桑知漪身上。
隔着十数步的距离,他看着她似乎从方才巨大的震愕中稍稍回神,微侧了脸,正抬起手,像是要回应鹿寒的告别。
那抹雪青身影映着他深不见底的墨瞳深处。
马车速度渐快,转过府前那棵老槐树,拐向左边被高墙夹着的长长巷道。
帘子缝隙中的景象开始晃动模糊。巷道逼仄,光线也暗了下来。
拐弯的一刹那,鹿鼎季沉静的目光透过帘子的晃动,看到她站在廊下的身影向门外追了一步,似乎是下意识地抬手要呼唤什么,廊檐投下的阴影将她半身包裹,唯有一段被风扬起的雪青斗篷下摆,在墙角的明暗交界处倏忽一闪。
车已拐过墙角,巷道深处彻底隔绝了来路的景象。
光线陡然黯淡下来,狭长的影子在两侧青砖高墙间挤压拉伸。
车厢内帘子恢复平静的深紫,隔绝了外间一切。
鹿寒意犹未尽地偎依过来,小脑袋贴着父亲的大腿,还在小声嘀咕着枣泥糕和山楂卷儿。
鹿鼎季的目光依旧凝在车帘原本那点缝隙的位置,仿佛透过这密实的厚锦,还能望见巷道尽头那已消失不见的门楣飞角。
深浓得似点漆的瞳孔深处,像是被那最后一道在晦暗巷口一掠而过的雪青色点燃,又沉寂下去,归于一片比寒潭更深沉的墨色。
他缓缓移开视线,伸出骨节分明、指腹薄茧分明的手,稳稳地,将那最后一小片被风吹得轻轻拂动的帘子彻底合拢,拉紧。
……
桑府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桑知漪身后缓缓合拢,发出一声滞重的闷响,将门廊下最后一点动静也隔绝开来。
她却没有立刻转身回府,只是微微仰头,望着门前覆着薄雪的青石阶,似在平复心绪,呼出的气息在清冽的空气中凝成淡淡白雾。
白怀瑾就立在几步开外,一棵虬枝遒劲的老槐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。
他僵立如石,指腹死死按在粗糙冰冷的墙面砖石缝隙间,指甲早已无意识地扣进了灰缝里,嵌满了黑灰和碎屑。
方才亲眼所见的一幕,如同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穿了他摇摇欲坠的平静假象——护国公鹿鼎季挺拔如孤峰的身影,桑知漪那看似疏离却分明卸下防备的姿态,两人之间那几步之距的微妙氛围,如同无形的枷锁箍紧了他的胸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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