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望去,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似的阴影。
“那年我娘病重,族里叔伯要抢我家田产。是姐姐翻墙进来,举着火把挡在我身前。”他忽然说起旧事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帕子边沿,“你那时才到我肩膀高,却敢指着那些大人的鼻子骂‘谁敢动仲晏,我就烧了祠堂’。”
桑知漪喉头发紧。
记忆里单薄的少年如今已高出她许多,肩膀能撑起鸦青色锦袍上的云纹。可当他抬眼望过来,瞳仁里晃动的光竟与十年前蜷在假山洞里的小公子重叠。
“后来你染了风寒,烧得说胡话还攥着我的衣角。”蔺仲晏忽然笑了,眼尾却泛红,“那时我就想,等我长大...…”
窗外忽起一阵寒风,卷着雪粒子扑在雕花槛窗上。跑堂送来新煨的佛跳墙,揭盖时浓香四溢,却冲不散满室凝滞。
“别说这些了。”桑知漪按住他发颤的手腕,“尝尝这个,是你最爱吃的。”
“我最爱吃的从来不是佛跳墙。”蔺仲晏反手握住她指尖,掌心滚烫,“是姐姐偷摘的酸杏子,是你生辰时掰给我的半块桂花糕。”
“仲晏!”桑知漪猛地抽回手,珍珠耳坠撞在鬓边叮咚作响。她看见少年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,像被火钳烫了似的别开脸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楼下传来卖花娘子的吴侬软语,一声声“玉兰香嘞”顺着寒风往上飘。桑知漪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想起前世那个雪夜。
红衣宰相独自立在御史台石阶上,肩上积了寸许厚的雪。
直到更鼓响过三遍,才听见他低低唤了声“姐姐”,转身时大氅扫落一地琼碎。
“你永远是我弟弟。”桑知漪听见自己声音发虚,“等开了春,我介绍王尚书家的小姐与你认识。”
青瓷盏突然炸开脆响。蔺仲晏失手打翻了茶盏,热水泼在蟒纹腰封上。他却浑然不觉,只死死盯着案几上流淌的水渍:“姐姐是要给我说亲?”
桑知漪慌忙去擦,被他一把抓住腕子。少年手指冰凉,力道大得她生疼:“当年你说要护我一辈子,如今连这点念想都要收回去?谢钧钰能给你的,我照样可以!”
桑知漪浑身发冷。那晚谢钧钰确实来过,说若他能活着回来......后面的话被夜风吹散了,只剩他掌心粗粝的茧子擦过她手背。可这事连贴身丫鬟都不知晓。
“你派人监视我?”她声音发抖。
蔺仲晏像是突然惊醒,踉跄着后退半步。窗外飘进的雪沫落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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