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未见。
就在这时,枣红马毫无预兆地发了狂。
楚澜曦被颠得整个人歪斜在马背上,金线绣制的骑装蹭得皱巴巴的。亏得她死死揪住马鬃,才没被甩下来。
击鞠场换了新队伍,数十匹骏马正为争球挤作一团。
谁也没注意有匹疯马正朝着场地疾冲,鬃毛在风里炸开成赤色火焰。
“让开!都让开!”楚澜曦的喊声被马蹄声撕碎。缰绳早脱了手,她咬紧牙关拔下金簪,对准马脖子狠狠扎下去。
畜生吃痛嘶鸣,硬生生在半空拧转方向。
看台这时才炸开惊呼。侍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,可到底隔着半个草场。桑知漪提着裙角往围栏外跑,忽然听见身后马蹄声如雷。
回头时,枣红马已近在咫尺。
“趴下!”黑影挟着刀光掠过。燕青的刀尖捅进马腹时,另一条胳膊已把楚澜曦箍进怀里。
两人滚落在地的瞬间,发狂的马蹄重重踏在他肩胛骨上。
“燕青!”楚澜曦的哭腔混着尘土。她整个人被按在侍卫胸口,泪水把墨色衣襟浸湿大片。
周围侍卫们举着套马索围成圈,枣红马仍在垂死挣扎。
谢钧钰几乎是踩着马场围栏翻进来的。
他冲到桑知漪跟前时,袖口还挂着半截扯断的金丝藤。把人从头到脚摸过两遍,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:“没受伤吧?方才要是再晚半步,可就大事不妙了!”
桑知漪指尖还在发抖。
谢钧钰衣襟上熏的沉水香丝丝缕缕渗进肺腑,总算把堵在喉咙的心跳压下去些。她刚要开口,忽然瞥见谢钧钰身后那道雪青色身影。
白怀瑾站在三丈外的槐树底下。
暮春的碎花落满肩头,他却像尊石像似的,连睫毛都不曾颤动。
......
入夜后起了风。
白怀瑾独坐在抄手游廊的美人靠上。
这是他与桑知漪成婚时置办的宅子,檐角还悬着褪色的合欢铃。当初桑知漪总爱坐在这儿逗猫,说这位置能晒到西窗漏进来的最后一缕日头。
“美珠快来,”她常把雪团似的猫儿揽在膝头,故意捏着嗓子冲他喊,“离那个酒鬼远些,仔细沾了浊气。”
其实他很少醉。
即便应酬时多饮两杯,回府前必要用青盐漱口,再含两片薄荷叶。那时桑知漪会凑上来嗅他襟口,眉眼弯成月牙:“我们白大人今日倒是乖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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