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怀瑾仰头饮尽杯中残茶。
前世戚隆在翰林院蹉跎八年,直到调入户部管漕运,才显出治世之才。他屈指叩着黄花梨桌面:“听我的,去户部任职。”
“当真?”戚隆眼睛瞪得溜圆,“可父亲说…”
“令尊看的是清贵,你要的是实干。”白怀瑾拎起酒壶斟满,“户部员外郎虽是从五品,但掌天下田赋户籍。上月江淮水患,圣上正愁没人理清赈灾账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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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隆听得热血上涌。
他自幼跟着父亲查账,最擅从数字里揪蠹虫。前日还因算盘打得太响被翰林院掌院骂“匠气“,这会儿倒成了优势。
“怀瑾啊怀瑾!”戚隆拍着大腿直嚷,“你怎知我连做梦都在打算盘?上月兵部那笔抚恤银…”他突然噤声,讪笑着摸鼻子。这些朝堂秘辛本不该在此议论。
白怀瑾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。
暮色里,谢钧钰正扶着桑知漪上马车,玄色衣袖笼着藕荷色裙裾,像护着朵娇嫩的花。
他的心,又是一阵揪着疼!
白怀瑾执壶的手背青筋暴起。
洞庭春酒液倾入盏中,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玄色袖口。
“够了,怀瑾!”戚隆按住第二壶酒,“前日你醉倒在回廊,袍子都叫雨浸透了。”
白玉盏砸在青石砖上。白怀瑾抬眼,眸中血丝如蛛网:“与你何干?”
戚隆想起那日暴雨中的白府。
竹榻上的人影单薄如纸,月白袍角浸着葡萄酒渍,像干涸的血。风卷着雨丝扑灭烛火时,白怀瑾忽然轻笑:“她最爱这种天气。”
“谢钧钰待桑姑娘极是上心。”戚隆硬着头皮劝,“前日也是为了她才报名参加的赛龙舟,他们肯定会成亲的…”
“哗啦——”
酒壶横扫过案几,碎瓷迸溅。
白怀瑾霍然起身,襟前酒渍蜿蜒如泪:“成亲又如何?”
戚隆骇然后退半步。
此刻的白怀瑾像头困兽,全然不似平日端方持重的模样。
“你疯了?”他压低嗓音,“那可是你好兄弟的未婚妻!”
廊外忽起惊雷。
白怀瑾盯着掌心被瓷片割破的伤口,前世洞房夜的画面与此刻重叠——桑知漪凤冠霞帔坐在喜床上,合卺酒里被他掺了迷药。
“她会回来的。”他喃喃自语,血珠滴在青砖缝隙,“只能是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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