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,如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转身,深灰色的斗篷划过一个淡漠的弧度,重新融入了石屋的昏暗之中。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,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,也隔绝了屋顶上那沉重而痛苦的敲击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屋顶上,罗兰刚刚积攒起一丝力气,再次举起了沉重的铁锤。锤头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。就在他准备落下时,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下方。
药圃旁,那几块平整的晒药石上,新鲜的药草被精心地摊开。金棘草叶深绿的脉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,银边草的锯齿边缘闪着微光,蓝星花的花瓣舒展着,仿佛从未经历过昨夜的血腥与混乱。它们被摆放得如此整齐、如此完美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、非人的秩序感。
而石屋的门,紧闭着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罗兰。是感激?那冰冷的身影和漠然的态度,与这个词相去甚远。是敬畏?是的,那份深不可测的力量和绝对的疏离,足以让任何人敬畏。但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——一种被彻底无视、如同空气般的荒谬感,以及…一丝微弱的、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。
他答应过哈克村长要修好屋顶。而她,似乎只关心她的草和苔藓。昨夜那救命的银雾和凝胶,仿佛只是她顺手而为的“实验”或者“记录”的一部分。
他们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,各自履行着各自的“契约”。他修补着物理的屋顶,试图守护一份微弱的承诺和内心的安宁;她则维护着她那小小的、生机勃勃的药圃,守护着她冰冷秩序的世界。
“铛——!”
铁锤终于落下,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沉闷的敲击。罗兰咬紧牙关,将所有的困惑、疼痛和那份难以言说的情绪,都狠狠砸进了这枚冰冷的铁钉里。钉子深深嵌入焦黑的木梁,将一块新的木板牢牢固定。
他喘息着,汗水如同溪流般滑落。视线再次扫过下方那片被精心打理的药圃,阳光洒在整齐的药材上,散发着淡淡的、清冽的药草香气,与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和血腥味形成了刺鼻的对比。
他低下头,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和手中沉重的铁锤,锤柄上沾满了他的汗水和血污。然后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、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木门。
没有言语,没有交流,甚至没有一个对视。
只有屋顶上沉重而固执的敲击声,与石屋内可能存在的、冰冷而规律的仪器嗡鸣(或者只是寂静),在这被战争撕裂的山谷晨曦下,形成了一种奇特的、无声的“默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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