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好歹还没有占上四体不勤,就已经算是不错了。
程衡当然没有中暑。
戏曲导演自己也是要能表演的,水衣子、厚重的戏服,要是在有空调的大剧场演,一场下来都能够浑身是汗。
更不用说偶尔还会有一些下乡的项目——程衡学戏没少吃苦,种种地的事情,除了不擅长,到也不至于太拖后腿。
“见微,你若是累了便歇一歇,总归老汉我一个人做事也习惯了……这些年,这片地都是我一个人伺候下来的。”邻家老汉这样说着,“我那孩儿还在的时候,甚至也不曾帮我种过地。”
“我总同他讲什么建功立业的抱负,也未曾问过他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么。”
程衡感觉的出来,邻家老汉的遗憾其实同程见微是一样的。已经知道过往不可追溯,一切总应该向前看。
只是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忘记过往,尤其还是一个自己认为自己有所愧疚的过往?
“他……”刚要开口,程衡又把自己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。
他原本想说,至少他做到了老伯伯所期许的。可程衡知道:这份“做到了的期许”,分明才是老伯伯如今心中真正过意不去的那道坎。
阳光落在身上,泥土不再是平日里路过学校花圃时候那淡淡的芳香,反而是一股带着酸臭的焦糊味儿,就像是刚出地铁站那个下水沟在雨过日晴的时候经常泛起来的味道。
程衡忍着下意识就要作呕的生理反应,继续有样学样的做着事。
因为程衡知道那个下水沟能够滋生出来的只有蚊虫和细菌,可是这片土地能够孕育出来的,却是读书人、教书人、商人、旅人、穷人、富人、权贵、百姓,所有所有的人能够赖以生存的粮食。
“好了,回家了,这草是拔不完的。”邻家老汉眼里,程衡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,坐在田埂边像是数着杂草一样,一根一根的拔着——这就算是拔到猴年马月、地老天荒也拔不完,人拔草的速度根本比不过杂草生长的速度。
程衡这草拔的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,悻悻的站起身来时,整个人觉得有一瞬间眼前发黑,往后错了半步站住身形,眼前的黑蒙还在像是电动大幕一样徐徐上升。
凭着刚才记忆里的方向,对着邻家老汉投去一个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,程衡终于从猛地站起来带来的不适中缓了过来,跟在老汉身后,顺着田埂离开了这片陪伴了一个白天的土地。
邻家老汉扛着锄头在前,三恒本是想伸手接过去的,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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