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的漠然,此刻整个人沉在黑暗里,言语却越发的温和礼貌,“第一次见你时,我以为你只是那寻常的纨绔子弟,所以对你……抱歉。你们对我们的大恩,我苏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”
谢晚宁却突然愣了愣。
这些日子她一直以男人的形象出现,虽说她长得也的确不如正常男人那般豪迈粗犷,但是只见过几面的苏若为何敢这样肯定自己是个姑娘?
“你不必这样惊讶,是幺郎告诉我的,”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,苏若在黑暗中轻轻笑了笑,“她自小便心细如发,同我逃出那樊笼时也吃了不少苦头,知道女子在外的不易,或许就也对那些同她一样扮做男人的女子,有某种感应吧。”
说话间,幺郎也动了动,似是睡得不安稳即将要醒来,苏若立马伸手在她被子上轻轻拍了拍,声音温柔而低沉,“没事,放心睡吧,我在身边。”
似是听见熟悉的声音,幺郎没有再动,安稳的又睡了下去。
谢晚宁已经无声的退了出去。
这样温馨的场景,她再呆下去就不合适了。
她双手抱着剑,在一片朦胧的月色里,踢着路上的石子。
苏若和幺郎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。
想起初见时,苏若那一副整个世界都欠了他的模样,谢晚宁突然“噗嗤”一声笑出声来,然而笑意刚刚漾开,她又觉得心中沉重。
为了幺郎,他剥去了那层冷硬的壳,露出内里的坚韧、担当和刻骨的温柔。他能在幺郎濒死时救下她,能在她遭受非人折磨后不顾一切地将她救出樊笼,甚至在这前路未卜、强敌环伺的逃亡路上,还能如此细致地守护着她片刻的安宁。那句“我在身边”,不仅仅是安抚,更是他用生命许下的沉重诺言。
这份情意,实在令谢晚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这世间真情本就稀少,而能在如此绝境中依然不弃不离,将对方置于自己安危之上,更是凤毛麟角。苏若和幺郎,就像狂风暴雨中两只相互依偎取暖的孤鸟,羽毛凌乱,伤痕累累,却死死地靠在一起,用微弱的体温对抗着整个世界的严寒与恶意。
可这条路,太难走了。
就算秦少锐肯给他们机会去取证,希望也渺茫如风中之烛。回到巴州,无异于自投罗网,柳家和张家的势力在那里盘根错节,想要在他们眼皮底下找到翻盘的铁证,简直是虎口拔牙。苏若一个文弱书生,带着一个无法自保的哑女……谢晚宁几乎能想象到他们将面临的明枪暗箭,步步惊心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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