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要将这小小的西屋彻底淹没。
我端着那碗温热的粥,坐在炕沿。小石头靠在我身边,小手紧紧抓着我衣角,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,小口小口地喝着王婶塞给他的半碗粥。
“吃点吧,”我把粥碗递到江屿嘴边,声音放得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你流了那么多血…”
他终于缓缓睁开眼。眼底布满了红血丝,那点昨夜劈开绝望的火焰似乎彻底熄灭了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沉寂。他看了一眼碗里金黄的粥和嫩白的鸡蛋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最终还是微微别开了头。
“不饿…”他声音低哑,目光落在西屋墙角堆着的、那几筐沾着血污、蜜汁淋漓的竹筐上。砸扁的竹筐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,金黄色的蜜汁混着雪水和暗红的血丝,从裂缝里不断渗出,在冰冷的地面上积了一小滩,散发着那股挥之不去的、甜腻又腥膻的怪异气味。
他的眼神空洞地定在那滩混杂着蜜与血的液体上,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。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他,勒得他几乎窒息。雪崩…路堵死了…赵大山的腿没了…自己这身伤…还有这豁出命抢回来的蜜…却成了眼前这一堆散发着死亡甜香的、近乎无用的破烂。
巨大的无力感和沉重的负罪感,几乎将他压垮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议论声,像一群围着腐肉的苍蝇。
“听说了吗?赵大山那条腿…彻底废了!老孙头说保不住,得锯!”
“唉…造孽啊!好端端一条汉子…”
“江屿那胳膊也够呛!那伤口,啧啧,深得能看见骨头…”
“为了几罐子蜜?值当吗?命都差点搭进去!”
“就是!那蜜都洒了,混着血,看着都膈应人,谁还要啊?白瞎了…”
“年轻人,逞能呗!这下好了,路没通,人倒折进去俩…”
那些压低的、带着惋惜、质疑甚至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,像淬了毒的针,一根根扎进窗户纸,钻进西屋里,扎在江屿紧绷的神经上。
我看到他搁在炕沿上的左手猛地攥紧!刚刚被他自己掐破的伤口再次崩裂,暗红的血珠瞬间沁出,染红了缠裹的布条边缘!他胸口那片铜斑在衣襟下极其剧烈地搏动起来,光芒透过布料忽明忽暗,引得他身体猛地一颤,额角瞬间又渗出大颗的冷汗!他死死咬着牙,腮帮子绷出凌厉的线条,下颌线咬得死紧,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身体里那头濒临失控的狂暴凶兽和那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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