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夕阳沉沉坠向连绵的邕西群山,将最后一点残光泼洒在青石隘口斑驳的夯土城墙上,也泼洒在莫承恩沾满尘灰的玄色肩甲上。风从隘口外莽莽的山林深处卷来,带着白日激战留下的血腥与焦糊气息,刺得人鼻腔发痛。城下,宋军的民夫正沉默地搬运着同袍的遗骸,动作沉重而麻木,偶尔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呜咽,很快便被呜咽的山风撕碎、吞没。
莫承恩扶着冰冷的雉堞,目光越过城下狼藉的战场,投向远方暮霭沉沉的山影。隘口外的官道蜿蜒如蛇,隐入幽深的谷地,那正是通往交趾的咽喉要道。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指腹下粗糙的砖石纹理,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厮杀。他戴罪之身,被岑仲昭力排众议留在这前沿要塞,凭的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熟悉和骨子里那股不肯认输的狠劲。守在这里,不仅仅是为了赎罪,更因为青石隘后方,莽莽群山深处,龙脉图标注的几处关键节点若隐若现——那是邕州城乃至整个广南西路的地脉命门!决不能让外敌趁乱染指。
“将军,该换防了。”亲兵王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小心翼翼的沙哑。
莫承恩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颔首。“伤亡清点如何?”
“阵亡三十七人,重伤十九,轻伤……还在包扎。”王柱的声音更低了些,“交趾崽子们的尸体堆了快半里地,他们也没讨到好。”
“讨不到好?”莫承恩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,眼神锐利如鹰隼,刺破暮色,“他们流的血还不够。传令下去,今夜岗哨加双倍,游骑探出二十里!隘口两侧山顶的了望哨,一刻不得懈怠!我有预感,他们没这么容易罢手。”
与此同时,邕州城西,韦氏土司那森严如堡垒的府邸深处,气氛却与边境的肃杀截然不同。铜兽香炉里昂贵的沉水香氤氲缭绕,几乎盖过了窗外渐起的喧嚣。韦天骄一身锦缎便袍,斜倚在铺着雪白狼皮的紫檀木榻上,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串冰凉的墨玉念珠,眼神却穿过袅袅青烟,落在对面阴影里端坐的人影上。
“萧盟主,你影月盟在邕州城经营多年,耳目灵通,当知这龙脉图一日不落到我们手中,岑仲昭、莫承恩他们便一日握着悬在我等头顶的利剑!”韦天骄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刀锋刮骨般的寒意,“如今宋廷的鹰犬在城内步步紧逼,我韦家在邕州经营百年的根基,眼看就要被他们连根拔起!不能再等了!”
阴影中的萧逸尘端起面前一盏薄如蛋壳的定窑白瓷茶盅,轻轻吹了吹浮沫。茶汤碧绿,映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。“韦土司稍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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