验过,这‘十万石’是用新墨后补的,墨色与原账册的陈墨相差甚远,连笔迹都换了人。粮官张谦是王林天启十三年提拔的旧部,在大同卫任粮官八年,去年还以‘粮仓漏雨需修缮’为名,从户部额外申领了三千两银子,可粮仓的屋顶至今还在漏雪。”
萧桓接过账册,指尖抚过 “十万石” 的字样,新墨的黏稠感透过纸页传来,像沾了层油污。他抬头看向粮仓那扇紧闭的大门,门楣上 “军储仓” 三个大字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,朱漆剥落处露出里面的朽木,像一张被蛀空的嘴,无声地吞噬着边军的血汗。“开门。” 他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玄夜卫缇骑立刻上前,握紧了腰间的撞门锤。
粮仓大门被玄夜卫缇骑抡起撞门锤猛砸三下,第三下时 “哐当” 一声巨响炸开 —— 木轴断裂的脆响混着尘土飞扬的闷响,两扇朱漆大门向外扑倒,门楣上的 “军储仓” 木牌晃了晃,带着半尺厚的灰尘砸在地上。扬起的尘土里混着霉味和蛛网,呛得人直咳嗽,缇骑们用披风挡着脸,才看清门轴早已朽成黑褐色,掉在地上的门闩长满青苔,缝隙里还塞着枯草,显然至少半年没正常开启过。
粮仓是三进院落,十几个仓房并排而立,青砖墙壁斑驳脱落,露出里面的夯土。按《军储仓制》,每仓应挂 “储粮品类、入仓年月” 的木牌,可这里只有最外侧两间挂着褪色的 “军粮” 木牌,其余仓房的木门都锁着,黄铜锁孔里塞满了泥土,有的锁身都和门框锈成了一体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,混着鼠尿的骚气和陈米的腐味,钻进鼻腔里又涩又痒。
粮官张谦跟在后面,脸色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,棉袍领口的汗渍冻成了细冰,双手在袖摆里不停地搓着,指节泛白:“陛下,仓房久未通风,冬月返潮,有些霉味是常事……” 他话音未落,萧桓已抬脚走进外侧仓房,靴底踩在地上的碎米上,发出 “咔嚓” 轻响。仓房里堆着的麻袋稀稀拉拉,大半麻袋瘪着,口绳松垮地垂着,露出里面发黑的糙米,麻袋角还沾着蛛网,有几只老鼠从麻袋后窜过,惊得墙角的灰尘簌簌掉落。
“这就是你账上写的‘十万石军粮’?” 萧桓的声音在空旷的仓房里回荡,带着冰碴似的寒意,目光扫过那些空麻袋,“按《军储仓则例》,每仓应‘满储不留隙’,你这仓房,倒像个堆破烂的柴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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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谦 “扑通” 跪倒,膝盖砸在碎米堆上,棉袍下摆沾满尘土和霉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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