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砂戳记,"每笔交易的押款印泥," 喉结滚动,"都含着赵王火漆窑的赤焰矿粉。"
永熙帝手中的茶盏 "当啷" 落地,滚烫的茶汤在龙纹地砖上蜿蜒,恰好漫过 "广惠仓" 在舆图上的投影。他望着谢渊眼中的锐光,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"宗藩的软肋,是彼此的牵连。" 此刻舆图上的红线,不正是诸王与太子的牵连?
"都察院的左都御史," 他忽然开口,声音像冬日冰河下的流水,"该告老了吧?" 指尖划过谢渊獬豸补子的纹路,"明日早朝," 目光落在案头未批的弹章,"着都察院接手铸币案," 又指向舆图上的瑞州铜矿,"户部尚书嘛," 嘴角扯出极浅的笑,"就让他去核查楚王的岁贡 ——" 话尾隐在殿角风铃的响动中,"至于宗人府," 望向窗外琉璃瓦上的冷月,"该查查赵王的火漆窑有没有私售了。"
谢渊忽然明白,皇帝将案子移交都察院,实则是布下新的棋局:都察院与刑部素有心结,让他们互相掣肘;派户部查岁贡而非铜矿,既给楚王留了面子,又断了他的铜料借口;宗人府查火漆窑,看似针对赵王,实则逼他供出太子的关联。
"臣遵旨。" 谢渊叩首时,听见皇帝袍袖扫过《皇吴祖训》的窸窣 —— 那声音,与方才玉镇纸磕屏风的清响,竟形成微妙的和鸣。他忽然想起在江西见过的老吏,总在断案时故意露出破绽,让涉事各方自相攻讦。
夜风掠过奉天殿的鸱吻,永熙帝望着案头新送的密报,上面写着 "太子连夜召见楚王属官"。他忽然笑了,笑得像腊月里的梅,冷而不冽:父亲说宗藩如枝,可他更知道,枝与枝的纠缠,才是树干最好的屏障。当诸王在都察院的弹劾中焦头烂额,太子的广惠仓,自然会露出更多破绽。
玉镇纸的 "九州一统" 在烛下流转,永熙帝忽然提笔,在齐王的折子上批下 "准赈" 二字 —— 这是让齐王用赈银填补私铸亏空,也是让他的榷场成为众矢之的。帝王的权衡,从不是非此即彼的取舍,而是让每颗棋子,都在棋盘上走出最合时宜的步数。
卷尾
太史公曰:永熙帝夜访上书房,非为查案之实,实为平衡之术。谢渊以验铜辨漆之能,层层揭开诸王合谋之网,然帝王心术,在乎 "分而治之"。楚王握铜、赵王控漆、齐王铸币、太子收粮,此等盘根错节之势,非谢渊一人能破。观其查案,验铜料、辨火漆、追密信,无不合乎《洗冤集录》之法;论其心迹,念茶农、守律法、犯天威,尽显风宪官之骨。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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