炭火炉的热气熏得人眼眶发紧,谢渊却觉得遍体生寒。他指向墙角堆积的矿砂,赭红色矿粉在气流中浮沉:"这些铜铅," 验印锥重重划过矿砂表面,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赤焰矿,"产自太行深处的魏王旧矿," 声音突然低沉如坠深渊,"当年魏王私铸钱币,用的正是这种含铅量七成的矿砂 ——"
文华殿内,齐王萧杼的蟒袍金线狼首在晨光中狰狞。他转动着和田玉扳指,扳指内侧的 "齐" 字刻痕与铸钱模的暗记如出一辙:"御史大人仅凭模子和盐袋," 声音里浸着冰水,"就敢构陷本王通敌?"
"通敌?" 谢渊的声音陡然冷下来,袍袖翻卷间已展开顺天府呈送的檀木密匣。火漆封印处的狼首纹边缘焦黑,显然经过刻意灼烧,却仍能辨出右眼处缺角 —— 那是北元右贤王印信独有的特征。"去岁八月十五子时," 他的指尖抚过 "齐王榷场" 飞票上的朱砂批注,三枚重叠的私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,"榷场监事王顺亲签文书," 验印锥轻点飞票右下角,"以三十万两盐税作抵," 锥尖突然转向狼首铸模,"向北元换取此等铸模三副。"
殿中传来倒吸冷气之声。谢渊乘势将验印锥重重敲在殿柱的 "私铸斩刑" 铜铭上,清越的鸣响中混着齐王喉间的吞咽声:"同期查获的南越马商账册," 他抖出盖着市舶司紫泥官印的通关文牒,船运标记处 "交趾港" 三字被朱砂圈红,"明载三千匹战马分三批转运," 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马齿编号,"首船 ' 追风 ' 印记," 忽然抬头望向齐王,"与殿下骑射所用良种马," 锥尖划过牒文上的马商暗记,"出自同一牧场。"
齐王萧杼的蟒袍前襟已被冷汗浸透,玉扳指在掌心转得几乎要磨出火星。谢渊却不给对方喘息之机,将飞票与铸模并置案头:"盐税引票用的是户部七瓣梅花印," 他的验印锥顺着票面上的压痕游走,"而北元铸模的火漆封印," 锥尖挑起残片对着光,"含赤焰矿粉比例," 忽然冷笑,"与赵王榷场火漆完全一致。"
当验印锥第三次落在 "交趾" 二字上时,谢渊注意到秦王萧槿的笏板重重磕在石阶。这个细微的震动让他想起,去年冬至宴上,齐王曾向秦王透露 "南边有笔大生意"。"敢问殿下," 他的声音突然柔和,却比钢刀更锋利,"若为戍边," 指腹碾过通关文牒上模糊的补盖官印,"为何要将战马交由南越商人," 锥尖轻点牒文角落的三枚私印,"经海路绕行泉州?"
齐王的瞳孔骤缩,扳指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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