玺房停留片刻。原来那时,对方便已在丈量官印尺寸,谋划着偷模刻板。"父皇!" 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年前被诬陷时的委屈,"儿臣自束发就藩,从未敢违太祖遗训!"
永熙帝盯着印板上的修补痕迹,耳边响起太祖皇帝临终遗诏:"藩王敢私制官印者,废为庶人。" 他望向赵王的目光骤然冷冽,冕旒剧烈晃动:"萧栎,你可知罪?"
殿中寂静如坟。赵王忽然重重磕头,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:"陛下明鉴,臣... 臣只是担心东宫被奸人所惑..."
谢渊望着赵王颤抖的背影,心中清楚,这不过是冰山一角。宗人府密报里,还有赵王与富商勾结的十二份田契,秦王私囤的赤焰铁矿记录,以及太子东宫长史的借贷账目。九王夺嫡的棋盘上,每个棋子都沾着血,而他手中的验印锥,正在一点点撬开裂缝。
暮色中的刑部衙门前,谢渊望着太子与秦王的车驾分道扬镳。太子车驾的鸾铃响得急促,像极了东宫此刻的慌乱;秦王的仪仗走得沉稳,却让谢渊想起他昨日在偏殿的密语:"谢御史若需助力,本王当为后盾。" 话虽诚恳,眼底的精光却让谢渊警惕。
"大人," 周立捧着新卷宗,"玄夜卫截获赵王与富商的密信..."
谢渊摆了摆手,目光落在卷宗封面的 "太子府典" 章痕。经过这场风波,他终于明白,在诸王眼中,律法不过是争权的工具,证据不过是博弈的筹码。验印锥还别在腰间,却比在江西时重了何止千钧 —— 那时面对的是单个贪吏,如今面对的,是整个宗室利益网。
夜风卷起满地落叶,谢渊忽然想起老茶农说过的话:"茶树上的虫子,总要一只一只捉。" 他摸了摸胸前的御史官徽,转身踏入刑部衙门。衙门前的灯笼次第亮起,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却始终笔直如剑 —— 哪怕这世道浑浊,总需要有人,举着灯,走在最暗的夜里。
卷尾
谢渊者,起于闾阎,累迁至御史中丞。当宗藩构祸之际,以验印锥为刃,周旋于诸王肘腋之间。其查案也,非凭机变,唯仗公心 —— 观其勘田契、辨印板、质匠人,无不是循法据典,步步为营,真可谓 "事不避难,义不逃责" 者也。
然吴室宗藩之患,积重难返。自神武皇帝分封诸王,至永熙朝已历五世,盘根错节,枝叶相连。谢渊以一人之身,欲持三尺法绳正之,若大厦之将倾,独木难支,其势然也。昔者晁错削藩,终成七国之乱;主父偃行推恩,亦遭族诛之祸。古今同慨,悲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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