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在车轮与地面接触处反复刮擦,铁签与青砖相击发出细碎的叮当声。他注意到轮轴比寻常贡车粗出的三分,恰能容纳三层账册的厚度,车辕底部的木纹呈 "井" 字形拼接,这是川蜀匠人惯用的暗格工艺。更可疑的是每道火漆印边缘的熔蜡滴痕:表层户部火漆的滴痕呈圆点状,而底层楚王私印的滴痕却是椭圆 —— 这说明表层封印是在行进中匆忙补封,温度控制失当所致。"去查卫所通关牒," 他将手指在掌心擦了擦,指头已沾上暗红的丹砂粉末,"尤其是淮安关的签发日期," 又望向贡箱,"再比对户部存档的赤霞漆样本,看丹砂目数是否对得上。"
贡车队驶过金水桥时,楚王掀开绣着江神的车帘,恰好看见谢渊蹲在丹墀上的身影。他勾起唇角,指尖在车辕上快速划过三长两短 —— 这是九子钱庄的密语,意为 "账册已动"。晨风吹起蜀锦流苏,露出车辕内侧用朱砂写的 "秦王戊申至",与袖中密信上的 "戊申日抵京" 分毫不差。
永熙帝的目光从江渎神像移到谢渊身上,见他正对着箱底七道折痕蹙眉。"谢御史在看什么?"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。
"陛下," 谢渊起身时银签在箱底敲出清脆的响声,折痕边缘的墨渍在阳光下清晰可见,"十二车蜀锦的折重," 他举起鸿胪寺文牒,纸角被汗水浸出的褶皱里还夹着半片槐花,"比永兴年间的记载多出三百斤。" 说着凑近箱角,银签尖轻轻一挑,表层户部火漆应声而落,底层楚王私印的边角露出半截暗彰,"且每道火漆都有二次熔封的痕迹," 他用银签敲了敲火漆碎块,"就像......" 忽然抬头望向楚王,"有人怕底层印记被看见,特意补了层新漆。"
楚王的笑意僵在脸上,后槽牙无意识地咬得发酸,袖口却已不动声色地挡住箱角。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殿角铜钟的余韵,掌心的汗渍将火漆印模染得潮湿,模底的暗纹此刻仿佛变成一道灼痕,烙在掌纹之间。"御史说笑了,"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,"难不成本王还能伪造火漆不成?" 指尖却在袖中掐入掌心,将方才捡起的槐花揉成碎末,丹砂色的花汁渗入手纹,像极了三年前作坊里,丹砂溅在匠人手上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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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的刑部司房,烛芯爆开的火星溅在谢渊手背,他却浑然不觉,手指正沿着贡箱夹层缝隙撬动。九子江南钱庄的账册带着蜀地潮气滑落,纸张间还夹着几片峨眉山的杜鹃花瓣。"三月廿七," 他的指尖擦过模糊的墨渍,墨迹因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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