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"
验印锥再次悬在 "军屯" 标记上方,谢渊深吸一口气,茶汁的清苦在齿间蔓延。他知道,这张浸透茶渍的民瘼图,终将成为刺向宁王余党的利刃,而李二牛的茶渍印记,会永远留在都察院的卷宗里,成为这场查案最沉重的注脚。
周立抱来的账册带着宗人府的陈腐味,火漆封印在雪光中泛着冷红:"大人,粮册第二百三十七页," 他的指尖在泛黄纸页上移动,"宁王私军丙子年茶饼消耗量," 忽然顿住,"恰等于庐山十八堡茶农全年收成。"
谢渊的锥尖在图上划出弧线,墨汁沿着茶渍晕染,竟与李二牛茶渍残页的隐田边界完全吻合。他想起老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,茶茧磨得他掌心发疼:"御史大人,每片茶饼上的 ' 隐' 字,都是用茶汁刻的..." 此刻笔尖的茶墨在宣纸上绽开,像极了茶农们在雪地里留下的茶渍脚印。
镇刑司佥事王承业的蟒纹补服扫过门槛,腰间火漆印在雪光下格外刺眼:"御史大人这是要画地为牢?"
谢渊头也不抬,锥尖在图上 "镇刑司" 三字上敲出脆响:"佥事可知," 账册在雪光中翻开,"贵司缇骑的火漆印," 又指向对方袖口,"与宁王私军的," 锥尖挑起账册一角,"同出庐山枯叶混铁砂 ——" 忽然抬头,"需要本官当庭验印么?"
王承业的视线在账册与民瘼图间游移,喉结滚动时,雪粒落在他补服的火漆印上,瞬间融成深褐:"御史仅凭火漆,就想构陷镇刑司?"
"构陷?" 谢渊展开宗人府密档,朱笔圈注的 "宁王私扩隐田三千顷" 在雪光中猩红如茶,"贵府主簿的署押," 锥尖敲在魏王、襄王联署处,"与襄王府棺椁火漆," 又指向王承业腰间,"同为庐山云雾茶梗作引 ——" 他忽然冷笑,"还要本官出示鸿胪寺的火漆成分验报么?"
诏狱署掌印太监周应秋的拂尘扫过画案,雪粒沾在拂尾:"御史私启宗室密档,该当何罪?"
谢渊转身面对《皇明祖训》匾额,声音像冰锥划破积雪:"祖训第二十三款," 锥尖在空气中划出弧线,"风宪官 ' 见宗室有过,得密封奏闻 '。" 又展开《大吴律?兵律》,"私养甲士者," 锥尖重重戳在 "斩立决" 处,"而你们," 目光扫过两人,"替宁王掩盖私军粮册," 指腹按在图上茶农茅屋,"手上的茶渍," 忽然提高声音,"比这图上的茶墨,深十倍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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