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指,指甲缝里还嵌着魏王府地窖的青砖碎屑。
“陛下请看!” 谢渊高举账册,“萧烈以修建行宫为名,强征匠人妻女为质。这页血书,是扬州匠户李十三在断气前,用自己的肠子写就的控诉!” 他又打开锦盒,几枚残破的箭头滚落龙案,箭杆上的刻痕歪歪扭扭:“这些兵器上的名字,是匠人在被处死前,用牙齿刻下的。箭头里的血,至今未干!”
萧烈的瞳孔猛地收缩,额头上青筋暴起:“这都是栽赃!是谢渊与萧栎的阴谋!” 他挣扎着往前扑,却被玄夜卫的锁链扯得踉跄,锁链撞击声在大殿回响,像极了私矿里驱赶匠人的铜锣。
谢渊突然扯开官服领口,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疤痕:“陛下,这是三年前在漕船查案时,被魏王府爪牙用烧红的铁链所伤。臣本可置身事外,但每当想起运河底沉睡着的匠人冤魂,想起砖窑里被活活烧死的孩童……” 他的声音哽咽,“臣便发誓,定要让律法的光芒,照亮每一个黑暗角落!”
永熙帝猛地拍案而起,龙案上的玉玺硌得掌心生疼。他看着谢渊眼中的血丝,想起七年前微服私访时,那个在砖窑里帮匠人挑水的年轻御史。殿外传来更夫打卯时的梆子声,晨曦穿透云层,将谢渊的影子拉得很长,恰好覆盖住萧烈蜷缩的身影。
“谢卿家,” 帝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朕命你为巡按御史,持尚方宝剑,所过之处,如朕亲临!”
谢渊重重叩首,额头触到金砖上泰昌帝血谏时留下的凹痕。他知道,这一拜,不仅是谢恩,更是向天下匠人承诺 —— 哪怕前路荆棘遍布,哪怕逆党根深蒂固,他也要用这副血肉之躯,为匠人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律法长城。
片尾
子时三刻,御史台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夜枭。谢渊瘫坐在太师椅上,案头油灯将熄未熄,火苗在《大吴律》“谋反” 条目上跳跃,映得 “凌迟” 二字忽明忽暗。他伸手去够茶盏,却摸到杯壁残留的茶垢 —— 那是前日一位老匠人偷偷塞给他的粗瓷杯,杯底刻着 “青天大老爷” 五个歪扭小字。
窗外秋风裹挟着细雨,拍打着糊窗的桑皮纸。谢渊起身推开窗,月光如水洒在院中老槐树上,树洞里藏着的半截风筝线在风中轻轻摇晃,勾起御花园的回忆。那时的风筝线,如今已化作手中斩奸除恶的利剑,只是线的那头,始终系着匠人期盼的目光。
“大人!” 玄夜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“江南八百里加急!织造局匠人暴动,萧烈余党趁乱转移血税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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