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。这辆车是她生生敲开一家客栈的门要来的,拎着一柄鞭子凶神恶煞,那客栈的人自然不得不给。
估计着已将那几名羽林军远远甩在了身后,韩湘雪掀开车后覆着的一层绿锦帘子。这帘子里却其实还有一尺多宽的地方,正卧着那个重伤昏迷的少年。
方才在宫外想都没想就将他带回来了,因为还对他的伤念念不忘。但是现下安静下来,对眼下的情形仔细一想,韩湘雪就觉得有些无语凝噎。
是,她要给这个人治伤。方才也已经要求看见的羽林军封口。可是这么大个活人,她往哪里藏啊?
马车一路驶进了晨雪宫,在园中镶了卵石的小道上颠颠簸簸。到了寝殿门前,一旁跟着的侍从进去叫了守夜的宫女出来。韩湘雪稳坐在车上,要了沐浴的水,又驱散了所有的人。才连拖带抱地将这个少年移到了里间的浴桶前。
夭八早已听了她的话,回了自己住的地方。而凌一听她的话,去取一套自己的衣服来,还没回来。
四周明晃晃燃着的烛台将屏风内的一片空间照的明亮无比。望着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少年,韩湘雪不知在心里念了几句得罪,才垂着眼睛开始解他的衣带。
……
她师父佩依说,医者无性别。
她师父佩依说,患者也没有性别。
她师父佩依说,如果遇到性别不同的患者,查看病情需要裸露肌肤,眼中应该只有伤处,而不应有其他的绮思。……
然,韩湘雪虽然虚心受教,但私下以为,这些说法实在是不怎么可能。
虽然她四处行医时,没少望见患有皮肤疾病的男子宽衣解带。但所展露出的皮肤到底有限,患者也是老少皆有,展露的皮肤上又都是包疹疖子,抑或脓肿包块,自然是生不出什么绮念。
……当然,如果这样还能生出绮念,也实在是厉害了。
但是,这回遇上这么个容貌好看,眉目安恬柔喛的。年龄又与自己差不多,还需要亲手给他脱衣检查伤势,韩湘雪实在很难把他当做个女子什么的。方才在外面巷子里的时候黑灯瞎火,她夜视再好也看不清什么,而现下灯火通明。
刚解开他的腰带,敞开的衣领间露出一小片白暂肌肤,她就僵着手,有些该不知怎么办了。
“公、公主?”捧着一件衣服回来的凌一刚进来就望见这种情景,不由声线僵了一僵。
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。
韩湘雪犹如被针扎了一样,差点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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