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默收起通知,没有争辩。他知道,争辩只会换来更阴毒的算计。在这个地方,他早就学会了沉默是金。他拿起油石,继续打磨那道尺。0.1mm的刻度线已经基本恢复,细如发丝,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而倔强的微光。这微光,是他对抗整个世界的唯一武器。
三天后,裹着能买到的最厚重、臃肿的防寒服,戴着厚实的护目镜和防风面罩,背着简单的行囊——里面除了换洗衣物,就只有那柄被他修复如初、小心翼翼用绒布包裹好的道尺,林野踏上了背上的列车。
车厢里人不多,大多和他一样,是去往更偏远、更艰苦地方的铁路职工。他们沉默地坐在角落,眼神里大多带着和他相似的疲惫和麻木。窗外,曾经熟悉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,最终被无边无际的、覆盖着厚重积雪的茫茫林海所取代。雪原苍茫,一片死寂,只有呼啸的风声穿透车窗的缝隙,带来刺骨的寒意,仿佛在预示着他前路的艰难与险恶。
旅途漫长而沉闷。林野很少说话,大部分时间都闭目养神,或者拿出道尺,用随身携带的小布条一遍遍擦拭,仿佛在确认它的温度和触感。他知道,这把道尺,将是他在那个鬼地方唯一的依靠。它不仅是工具,更是他专业能力的象征,是他证明清白的最后机会。
抵达工区,景象比通知描述的更加严峻。所谓的“驻地”,不过是几顶被厚厚积雪压得变形、颜色灰败的棉帐篷,孤零零地散落在一片空旷的雪原上。帐篷之间,拉着几根冻得邦硬的电线和电话线,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呼啸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,瞬间穿透了他厚重的防寒服,带走暴露在外的所有热量。他刚下车,就感觉肺部像是被冰封住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疼痛。脚下的积雪深达膝盖,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。
车间主任老王是个被风霜刻满脸庞的老铁路,皮肤黝黑粗糙,眼角布满细密的皱纹,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精明。他看到林野,眼神复杂,有同情,有无奈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——毕竟是从机关来的“麻烦人物”,谁知道上面派他来是做什么?
“林工,委屈你了。”老王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,他示意林野进帐篷,“这鬼地方……条件就这样。刚下火车吧?快进去暖和暖和。”
帐篷里勉强算得上暖和,至少没有外面的风雪能直接灌进来。里面摆着几张简易的行军床,地上堆着一些工具和物资。空气中弥漫着煤油炉燃烧产生的煤烟味和潮湿的衣物味。
林野脱下厚重的防寒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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