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尺刻痕修复时发出的“沙沙”声,像一根无形的针,在死寂的技术科办公室里,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。这声音细微,却异常清晰,穿透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,精准地刺入每一个人的耳膜,也扎在林野的心上。
林野低着头,几乎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。他的全部注意力,都凝聚在指尖与那块巴掌大小、表面布满细密孔隙的油石之间。8000目的油石,质地细腻如婴儿的肌肤,浸润着一种散发着淡淡金属光泽的特制润滑剂。他手持着那把道尺,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工装手套,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。尺身上两道被恶意磨花的刻度线,是他此刻视线的全部焦点。
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。油石在他指尖的引导下,一遍遍、一丝不苟地轻柔划过那两道被破坏的刻痕。每一次摩擦,都带走细微如尘埃的金属粉末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那原本模糊、棱角被恶意挫钝的边缘,正被他一点点重新打磨,一点点找回属于它们的锐利与精准。
这不仅仅是在修复一把道尺,更是在打磨林野自己那同样被伤害、被践踏的尊严。每一道划痕,都像刻在他心上,提醒着他几天前那个令人窒息的下午,提醒着那些藏在暗处的恶意和明目张胆的羞辱。此刻,他用这冰冷的金属和细腻的油石,试图将那被扭曲的“精准”底线,一点点扳回正轨。
办公室里,无人说话。平日里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,此刻也被刻意压低了,仿佛成了对这“沙沙”声的某种无声抗议或无奈妥协。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巨大的寒冰,将林野牢牢冻结在中心。无形的排斥如同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他的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细微的动作。文件传阅会默契地绕过他的桌子,仿佛那里不存在;会议通知会“恰好”遗忘他的名字,仿佛他从未存在于这个部门的通讯录里;就连饮水机换水,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,常常只能对着空桶发呆。陈杰等人被带走调查的余威还在,没人敢对他做什么过激的举动,但这种无处不在的“遗忘”和“隔离”,比直接的辱骂更令人窒息,像慢性毒药般,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意志和希望。
几天前,陈杰被带走时,那短暂的风光并未给林野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。相反,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诡异。人们看他的眼神,混合着同情、畏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。他们似乎在等待,等待下一个“清理门户”的机会,或者,等待林野自己崩溃。
林野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那些隐藏在体制深处、以“血统规则”为名的无形之手,绝不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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