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像是攥着一块即将爆炸的、来自地狱的炭火。
他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将铅盒塞进工具包最底层,胡乱地用几件旧衣服、破布死死盖住、压实,一层又一层,试图隔绝那几乎要透包而出的诡异灼热和疯狂嗡鸣。做完这一切,他耗尽力气般向后重重一靠,冰冷的砖墙透过湿透的工装传来刺骨的凉意。他仰着头,胸膛剧烈起伏,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,在布满灰尘的帆布上洇开深色的斑点。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肋间的烫伤疤,带来尖锐的刺痛,但这刺痛此刻反而成了锚定现实的唯一坐标。
仓库顶棚破损的缝隙里,透进一丝极其微弱的、青灰色的光。像垂死之人的眼白。天快亮了。
远处,国道方向隐约传来了重型卡车驶过时沉闷的、永不停歇的轰鸣,如同城市苏醒前粗重的鼻息,又像是巨兽逼近的脚步。
时间,终于走到了尽头。前路茫茫,后路已绝,只剩下一条不归路。
林野猛地闭上眼,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。那味道复杂而刺鼻——冰冷生硬的铁锈腥气,混杂着自身汗水蒸发后浓重的咸涩,瞬间灌满了他的鼻腔,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扯进去。他再缓缓吐出,长长地、带着绝望意味地呼出。肺部依旧灼烧般疼痛,几乎让他窒息,但混乱如麻的思绪,却在冰冷的现实、身体透骨的疲惫,以及肋间旧伤疤那持续不断的、尖锐的刺痛这三重夹击下,被强行压缩、凝聚,最终淬炼出一点近乎麻木的、冰冷的决绝。
他扶住身旁冰冷的墙壁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指甲几乎要嵌入粗糙的砖缝里,指腹传来粗粝的摩擦感,像是在触摸命运粗糙的纹理。一寸,又一寸,他像移动着一具沉重的躯壳,艰难地撑起几乎虚脱的自己。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骨骼在吱呀作响,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,但某种更强大的意志,却硬生生驱动着这具伤痕累累、摇摇欲坠的躯体。
他终于站直了。双腿依旧虚软,微微打颤,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跪倒在地,再也爬不起来。他弯下腰,拾起地上那张画满三条狰狞血色毒蛇的交通图。他的动作异常缓慢,仿佛带着某种仪式感,无比郑重地将它仔细折好。那仿佛不是一张地图,而是他即将奔赴的命运,被他小心翼翼地折叠、珍藏。然后,他把它塞进工装内侧那个最贴身的暗袋里。冰冷的纸张紧贴着胸腔,那里此刻正剧烈地跳动着,滚烫而狂乱,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冰与火的诡异平衡。
接着,他背起了那个沉甸甸的工具包。包带立刻深深勒进他单薄的肩膀,带来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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