壑纵横的脸,在激愤与隐痛的交织下,扭曲得如同被揉皱的旧报纸,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岁月的风霜和此刻的屈辱。额角的汗珠,在惨白的灯光下,亮得刺眼,像一粒粒凝固的泪。他受伤的那只手,抖得厉害,简直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,在半空中簌簌发颤。他的声音,嘶哑得如同砂纸用力摩擦着风干的朽木,每一声都带着砂砾的摩擦感,还夹杂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哭腔,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多年的委屈和苦楚都喊出来:“工长!工长您听我说!手套,我戴了啊!真的戴了!就是……就是旧了点,边儿上磨得毛了边儿,跟胡茬似的扎手,可我……可我绝对戴了!什么破洞?哪来的破洞啊!您摸着您那颗当工长的良心说句公道话!那安全答题……那天那破系统,卡得跟老牛拉破车似的,根本就登不进去啊!我……我跟安全员小王说过啊!我跟他说过多少遍了!他……他可以作证!他知道的!”
“小王?”孙工长像是听到了宇宙间最荒谬的笑话,嘴角那抹弧度冷得像冰封的湖面,向上撇起,眼角也随之抽动了一下。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,“小王?调走了!嘿,人走了,话自然就带走了,现在倒好,死无对证,成了个无头案!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掺进了更多寒意,“规定就是规定,它冷冰冰地摆在那里,从不管你有多少苦衷,它不讲情面!没戴好手套,安全答题没完成——这就是你个人安全意识薄得像张卫生纸、违章作业的铁证如山!这,就是这次事故发生的直接导火索,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!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能算……算我的责任?”老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一丝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颤抖。他急得眼眶瞬间就红了,那积攒了许久的、浑浊的泪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猛地推了一把,在眼眶里打着转,活像两颗泡发了的、皱巴巴的黄豆,沉甸甸地压着,随时就要挣脱那薄薄的皮囊,滚落下来。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,又涩又痛,仿佛刚刚吞下了一团烧红的炭,火辣辣地灼烧着食道,哽得他连呼吸都困难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剩下胸腔里粗重如拉风箱般的喘息,和喉咙深处那被强力压抑着、断断续续、几乎不成声的呜咽,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吼。
“怎么不算?!”孙工长猛地一拍桌子,那厚实的桌面发出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巨响,仿佛一颗闷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炸开。震得墙上那台蒙尘的旧挂钟“当啷”一声,老态龙钟的指针都跟着抖了抖,差点停摆。唾沫星子随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吼声,像暴雨般密集地溅到了老周煞白、惊惶的脸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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