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深深吸了一口。浓烈的烟草味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和鼻腔,他缓缓吐出,烟雾在他脸上缭绕,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。他望着老周消失在风雪中的那个方向,良久,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,声音沙哑得如同戈壁深处被风蚀了亿万年的石子,硌得人心头发疼:“唉……”
“看到了吧?这就是‘工伤经济学’。明面上的赔偿金,就像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。背地里的罚款链,才是抽在驴子身上的鞭子。国企欠薪是明抢,体制内罚款,是暗偷啊! 偷你的血汗,偷你的赔偿,还让你在文件上签字画押,说是你自己的‘责任’和‘自愿’。”
赵叔又吸了一口烟,吐出的烟雾在寒风中迅速消散,像他这些年来的青春和希望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“以前,我总觉得,只要干活勤快,不出事,日子总能好起来。现在…我算是看明白了。这里,规矩不是用来保护你的,是用来圈住你的,是用来榨干你的。”
林野站在刺骨的寒风里,感觉不到冷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他想起自己实习时被拖欠的工资,想起孙工长的辱骂,想起道尺丈量时那点微弱的尊严被考核扣分威胁……所有的一切,似乎都在这套精密、冰冷、吃人不吐骨头的“转移术”面前,找到了根源。
那17万赔偿金,是老周一根大拇指换来的。而最终,这根断指的价值,被这套系统层层盘剥后,所剩无几。他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。生存的算法,在这里变得更加残酷。不仅要计算如何挣钱、攒钱,更要计算如何避免被这套无形的“转移术”榨干最后一滴血! 老周今天的遭遇,像一记重锤,砸碎了他对“稳定”的最后一丝幻想,也让他看清了前方道路上,布满的不是荆棘,而是更加隐蔽、更加致命的制度陷阱。
他凝望着远处那片被夜色吞噬的戈壁,深邃得如同巨兽的瞳孔。无数条铁轨,如同被强行烙印在大地上的黑色伤疤,冰冷而僵硬,固执地指向那片虚无的远方。一股寒意,并非来自戈壁夜晚的凉风,而是从心底悄然升起。他忽然看清了自己——不正是老周,不正是赵叔,不正是工务段里那些在尘埃与汗水里默默耗尽生命的工友们?他们,都是这钢铁巨兽身上最微不足道的零件,一颗颗沉默的螺丝钉。命运之手可以随意将他们拧紧,承受超负荷的挤压;也可以轻易松开,任由锈迹侵蚀;甚至,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,毫不怜惜地丢弃,再换上另一颗崭新却同样渺小的替代品。而那套冠冕堂皇的“制度”,既是驱动这庞然大物运转的冰冷润滑剂,又是那隐匿在齿轮间的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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