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卑微的生存,与内心深处那点可怜巴巴、几乎要被现实碾灭的尊严之间,那道深不见底、仿佛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想要活下去,想要攒够那笔象征着自由、能让他“赎身”离开这里的钱,他必须学会在这片灰色地带里周旋——在“糊弄过关”以求苟安,与“较真到底”以守护那点残存的职业底线之间,摸索、试探,最终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、精准到毫米的“生存算法”。而这条算法里,“道尺的尊严”,那代表着专业与骄傲的东西,或许只能被束之高阁,成为一个代价高昂、甚至需要掂量再三才能偶尔为之的奢侈品。大多数时候,为了生存,他不得不暂时将它搁置。
第二天,林野依旧跟着赵叔去巡检线路。阳光炙烤着戈壁,空气仿佛凝固。林野拿着道尺,动作明显慢了下来,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粗暴,也不再像听了赵叔话后那样小心翼翼、追求极致的精确。他找到了一个平衡点。
他依旧会清理轨底,确保基本贴合;他依旧会认真看气泡,但不再执着于那半格偏差是否真的影响安全,而是判断它是否超出了“可接受”的范围——既不能精确到让孙工长觉得“可疑”,也不能粗略到让赵叔觉得“敷衍”。他开始像一个真正的“职场人”那样,学会了“差不多就行”。
赵叔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继续低头干活。林野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,他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赵叔的教诲,背叛了那份刚刚萌芽的“尊严”。但另一方面,他又觉得松了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这天下午,他们巡检到一段新建不久的线路。这里地势平坦,钢轨崭新,几何尺寸几乎完美。林野按照自己的“新算法”,稍微敷衍地测了几处,记录在册。
赵叔停下手中的活,走到林野身边,拿起他的道尺,又拿起自己的那把旧道尺,两把并排放在崭新的钢轨上。赵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新道尺光滑的金属杆,又抚摸着旧道尺上那些细微的划痕和磨损。
“小林,”赵叔的声音很轻,“你看这新道尺,光溜溜的,像不像刚来时你那股子劲头?干净,利索,觉得什么都是新的,没什么难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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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野点点头,没说话。
“这旧道尺,”赵叔的手指停在旧道尺上一个明显的凹痕上,“你看这坑,是前年那场暴雨,线路被冲毁,我们在抢修时,为了固定轨道,不小心砸的。你看这划痕,是去年冬天,钢轨结冰,道尺打滑摔的。你看这杆子,用久了,颜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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