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口城头,最后一面黑底金字的北齐旗帜在暮色中颓然坠落,砸在青石城垛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随即被仓惶奔逃的靴履踩踏得污秽不堪。守将早已带着残存的亲兵,如同丧家之犬,趁着夜色掩护,弃城北遁。城内残余的齐军士卒眼见主将逃遁,又慑于城外那支静默如渊、白袍染血的神魔之军,仅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。城门被惶恐的兵卒和急于活命的吏民从内部推开,迎接那面在晚风中猎猎作响的猩红“陈”字旗。
白袍铁骑踏过洞开的城门,马蹄铁敲击着夏口古老的街石,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回响。陈平凡并未下马,他勒缰驻于城中最高的鼓楼之下,目光越过低矮的民居,投向南方浩渺的江面。对岸,武昌城的轮廓在暮霭与水汽中若隐若现,城头灯火星星点点,如同巨兽不安的眼睛。
江风带着水腥和未散尽的硝烟味拂过他的面颊。两千铁骑,五日狂飙,踏破江北壁垒,惊雷震碎夏口,锋芒直指武昌。然而,武昌城高池深,非夏口可比。两千轻骑,纵然挟新胜之威,亦绝无强攻之理。兵锋已至,锐气正盛,此乃逼降之良机!
“取纸笔来!”陈平凡声音清冷。
片刻,有随军书吏奉上笔墨。陈平凡于马上俯身,就着亲兵高举的火把,笔走龙蛇。墨迹淋漓,力透纸背:
“大梁平北将军陈,谕武昌城内北齐将士并伪官人等:天命在梁,神器岂容久窃?尔等附逆,本应天诛。然上天有好生之德,本将亦存恻隐。今白袍已至,天威煌煌。限尔等见书之时,即刻开城归降,献还郢州。本将以太子殿下之名担保,降者免死,去留自便。若执迷不悟,负隅顽抗……” 笔锋在此一顿,墨点如血,继而重重落下:“则武昌即成尔等葬身之所!大梁天兵合围之日,片甲不留!”
书罢,陈平凡将书信交给典虎,典虎取过一张硬弓,将书信牢牢缚于无镞鸣镝之上。弓开如满月,箭去似流星!那支承载着最后通牒的响箭,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,划破沉沉的暮色,越过宽阔的江面,不偏不倚,“夺”的一声,深深钉入武昌城头最高的箭楼木柱之上,箭羽兀自剧烈震颤!
武昌,守将行辕。
烛火通明,却驱不散弥漫的压抑与恐慌。慕容俨如同一头困在笼中的暴怒雄狮,须发戟张,双目赤红,正对着跪伏在地的败将韩猛咆哮。韩猛盔甲歪斜,身上犹带着江水浸透的狼狈和烟熏火燎的痕迹。
“……妖法!将军!绝非人力可为!末将亲眼所见,那铁疙瘩砸中船板,轰隆巨响,火光冲天!船板碎裂如同朽木!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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