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盘上那步“昏招”,感觉胸口那点憋闷之气更盛了。他叹了口气,决定换个方式点破:“居士来敝寺一月有余,每日对弈两局,雷打不动。可这结果……老衲细数下来,竟都是一胜一负,胜负不过半子之微。”他顿了顿,白眉下的眼睛直直看向陈平凡,带着点老小孩般的委屈和控诉,“居士啊,你让老衲这脸上……实在有些挂不住啊!”这“挂不住”三个字,被他念得抑扬顿挫,颇有几分喜剧效果。
陈平凡终于从书卷上移开目光,脸上笑意加深,带着点促狭:“大师,这样不是挺好?胜负心太重,有违棋道本意,也累人累己。要不……”他忽然放下书,身体微微前倾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,“咱俩不下棋了?晚辈陪您去前殿,辩辩经如何?听闻大师于《金刚经》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’一句,见解独到,晚辈正想请教。”
“咳!咳咳!”静海禅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脸皮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。辩经?跟眼前这个思路刁钻、言辞犀利、常常引经据典却又歪解得让人瞠目结舌的年轻人辩经?那简直是自取其辱!他立刻回想起月初那次“惨痛”的经历,陈平凡竟用庄周梦蝶来质疑佛家“色即是空”,还问他“大师入定时,是蝶梦大师,还是大师梦蝶”?当场噎得他半晌说不出话,事后还被几个小沙弥偷偷笑话了好几天。那种被逼到墙角、满头大汗、感觉几十年经都白念了的窘迫感,至今想来仍让他脊背发凉。
“那……那还是下棋吧!”静海禅师连忙摆手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仿佛生怕陈平凡真拉他去前殿,“辩经……老衲今日功课未竟,改日,改日再议!”他赶紧捻动佛珠,平复了一下心绪,目光重新落回棋盘,仿佛那纵横十九道是世上最安全的堡垒。
恰在此时,禅室那扇厚重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挟裹着一股凛冽的寒气与几片飞舞的雪花。一个身材高大、肩头落满白雪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,靴子踏在青砖地面上,发出有力的声响,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禅意。
来人正是宇文招。他裹着一件厚实的玄色貂裘,风帽上积着雪,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,眉毛和睫毛上也沾着细小的冰晶。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,一边跺着脚,嘴里还“嘶嘶”地吸着冷气。待看清室内对弈的两人,尤其是静海禅师那副正襟危坐、眉头紧锁的模样,以及陈平凡那副懒洋洋捧着书的姿态,宇文招那张棱角分明、带着几分粗犷豪气的脸上,顿时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笑容。
“哟!”宇文招拉长了调子,声音洪亮,带着一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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