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你也没那么怕黑。”
陆停舟的声音响起在耳畔。
池依依怔了怔,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时没拿灯笼,把它忘在了关押严管家的小屋。
她接过灯笼的提杆,笑了下:“让您见笑了。”
她把灯笼放在身前的石凳上,橙黄烛火照亮了前方一角花圃。
茂密的花木在月下舒展,一簇碧绿藤蔓攀延而上,在凉架顶端盘出一方小小天地,洁白细小的花朵开得密密匝匝,宛如一片银河从天而降。
两人静静望着这片盛景,谁都没有出声。
过了许久,池依依开口:“多谢陆少卿替我找到了严管家,但我不想现在就把他送去衙门,能否让他在这儿多留一段日子?您放心,我会从绣坊调人过来看守,不用您和段大侠费心。”
陆停舟看她一眼:“担心池弘光知道?”
池依依轻“嗯”了声。
她从未告诉陆停舟自己的计划,但他总像什么都能猜到。
她笑了笑,轻声说道:“池弘光的为人我最清楚,他不会留下什么把柄,从严管家和他翻脸的那天起,他定已销毁了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。仅凭严管家一面之词,很难置他于死地。”
池弘光贪婪且多疑,他喜欢在背后操纵别人为他办事,在要命的事情上绝不肯留下半点证据。
正如当初他让崔账房私放印子钱,他只是口头授意,从不在纸上留下任何文字,所以尽管崔账房坚称自己是被池弘光指使,由于没有实物为证,官府也只能判崔账房监守自盗,拿池弘光全无办法。
“我要的是一击致命。”池依依道,“我要让池弘光自己露馅。”
她的声音冷酷而平静,仿佛讲述的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之人。
陆停舟若有所思:“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静。”
她独自离开房间的时候,他以为她会难过或者愤怒。
无论是谁听到池弘光干的那些事情,都很难保持平静,何况池依依差点就被自己的兄长葬送了一生。
陆停舟不擅长安慰人,更不习惯面对女子的眼泪,但他相信她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,所以他故意落后了一程,稍等了片刻才走上前。
但池依依并没有哭。
她站在月光下,像一株安静生长的草木。
她的神情和语气并非故作镇定,她像是早已接受了池弘光的狼子野心,弑父也好,出卖亲妹也罢,都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陆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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