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向陈行长,“四明银行负责资金监管;周老板的荣丰钱庄做民间担保;张老板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您不是说要追回恒丰的机器吗?监察委的第一个任务,就是帮您把机器追回来。”
掌声像惊雷一样响起。
周老板拍着桌子,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;王掌柜的算盘珠子撒了一地,被人踩得咔嗒作响;就连赵老板娘也抹着眼泪,把靛蓝染的手帕抛向空中。
霍克领事放下铅笔,用生硬的中文说:“顾先生,我代表英国领事馆支持。”琼斯跟着点头:“美国商会也愿意加入。”
渡边瘫坐在椅子上,西装裤腿上沾着算盘珠的碎屑。
他看着满场沸腾的人群,突然用日语低声骂了句什么。
顾承砚没听懂,但看他扭曲的脸,大概不是什么好话。
苏若雪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口,指尖凉凉的:“承砚,你看。”
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
门廊外,青鸟正站在阳光下,怀里的牛皮纸包已经空了——那些号外应该已经铺满了上海的街头。
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挤在门口,举着刚写好的“支持顾少!”的纸旗,被茶房拦着,但他们笑得露出了牙齿。
“我们赢了吗?”苏若雪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拂过他的耳垂。
顾承砚看着她发梢那缕被刀割过的碎发,在风中轻轻翘起。
他想起昨晚在档案室,她抱着账本打瞌睡,睫毛上还沾着墨点,说“要是能赢就好了”。
现在他想说“赢了”,可喉咙却像塞了一团棉花。
“这只是开始。”他轻声说,握住她的手。
她手背上的细疤蹭着他的掌心,像一道刻进血肉的印记。
窗外,报童的叫卖声越来越远,但却越来越响,像潮水漫过每一条街巷。
他知道,明天这个时候,全上海的黄包车夫都会在客人耳边闲聊,说顾少东家如何掀翻了日商;后天,苏州河沿岸工厂的烟囱会冒出更浓的烟,那是工人们连夜赶工,要把被日商骗走的订单抢回来。
而明天上午九点——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章程,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——民族工业监察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将在顾氏绸庄的顶楼会议室召开。
周老板说要带他新收的普洱茶,陈行长说要带汇丰银行的代表,张老板说要带拆机器的工人代表。
苏若雪昨晚给他熨西装时,在口袋里塞了一颗糖,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橘子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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