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让人去福兴仓库外蹲点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但你得记着——”
“若有人要当汉奸,我得让他知道代价有多高。”顾承砚替他说完,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桌角,带起一阵风,把窗台上的警帽吹得转了个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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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资汇丰银行的金漆挂钟指向六点一刻。
苏若雪把最后一摞贷款档案码进铁柜,指尖在柜门上按出个白印——她等这刻等了三天。
值夜班的老会计正抱着茶缸打盹,老花镜滑到鼻尖,像只犯困的老龟。
她猫着腰钻进档案室,檀木柜的铜锁“咔嗒”轻响。
福兴棉纺厂的信用记录在第三层,牛皮纸封套上落着薄灰——赵德昌果然极少来查账。
泛黄的纸页翻到第二十三页时,她的呼吸突然顿住:
“担保方:东京株式会社大和商事(空壳注册)”
钢笔尖在抄本上洇开个墨点。
苏若雪咬着下唇,指甲掐进掌心——三年前顾府遭窃时,她也是这样咬着唇护账册。
楼下传来门房的吆喝:“苏小姐,该锁门了!”她迅速合上封套,抄本塞进旗袍内袋,发梢的碎发被冷汗黏在额角。
出银行时,晚霞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她摸了摸内袋的抄本,那抹硬邦邦的触感像颗定心丸——等会拿给承砚看,他该会像上次发现日商压价阴谋时那样,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霞飞路的废弃教堂藏在梧桐树后。
青鸟摸了摸腰间的短刀,刀柄硌得胯骨生疼。
教堂木门裂着缝,漏出一线昏黄的光,像只眯着的独眼。
他推开门,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,圣像前的蜡烛晃了晃,照出个穿藏青西装的背影。
“林小姐的贴身助手?”青鸟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,“三年前闸北女工时,你给她递过药碗。”
那人转过身,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:“林芷兰死的时候,我在她床前。”他指节敲了敲胸前的徽章——是枚樱花与刺刀交叉的铜章,“现在,我在梅机关当翻译官。”
青鸟的手按上刀柄,虎口的旧疤突突跳着:“你约我来,就为说这个?”
“顾承砚太碍事了。”翻译官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,正是今早那封密信里的——月白旗袍的姑娘,被红笔打叉的脸,“渡边大佐说,只要你不再查林小姐的案子,不再插手顾承砚的事,我可以告诉你谁开的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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