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烟蒂递给苏若雪,后者立刻从手包里摸出个小铁盒收起来——这是要留给巡捕房当证据的。
"去把车开出来。"他对青鸟说,"后车厢有箱汾酒,你搬两坛到档案室门口。"见青鸟疑惑,他指了指墙角的煤油桶,"酒坛摔碎了,酒气能盖过煤油味。
他们要是泼油放火,咱们的人能提前闻出来。"
苏若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。
她的手凉得像块玉,却攥得极紧:"你呢?"
"我去会会老熟人。"顾承砚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,翡翠镯子硌得他唇齿发疼,"法租界的陈探长今晚在霞飞路巡夜,我得去告诉他——"他指了指窗外渐起的风,"今夜的月亮太亮,不适合做贼。"
通讯室的挂钟敲响十一点。
苏若雪望着顾承砚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,转身从提包里取出把勃朗宁手枪——这是去年顾老太太过寿时,一位东北来的客商送的,枪柄上雕着并蒂莲。
她把枪塞进腰间,又摸出块桂花糖含在嘴里。
甜糯的蜜香漫开时,她听见档案室方向传来"咚"的一声,像是酒坛被放下的响动。
窗外的探照灯再次扫过,照亮墙根下一株被踩折的野菊。
苏若雪盯着那抹残黄,忽然想起顾承砚方才说的话:"他们要烧的是火,咱们要护的是种子。"她摸了摸胸口的翡翠镯子,转身往档案室走去。
月光落在她的鞋尖,像撒了把碎银。
而此刻的顾承砚正站在霞飞路的梧桐树下,望着前面巡捕房的门灯。
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,又抬头望了望月亮——月到中天时,快了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,上面是陈探长的传呼号码。
指尖刚要按响街角的公用电话,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跟叩地的声音。
"顾少。"
那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砂纸,顾承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。
他慢慢转身,看见松本的翻译官小林正站在阴影里,手里夹着支"大前门",滤嘴处果然有三道茶渍。
顾承砚转身时,眉峰只轻轻一挑,眼底的冷意却像被风撩开的帘幕——他早该想到,松本的耳目能渗进商会,自然也能盯紧他的行踪。
小林的皮鞋尖在地上碾了碾,火星子从烟蒂上迸出来,正落在顾承砚的鞋面上。
"小林君这是查户口来了?"顾承砚抬手掸了掸裤脚,声音里裹着笑,"松本先生的茶会改到半夜了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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