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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吴突然笑出了声,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:“苏小姐这是拿糖哄孩子呢。”他推了推眼镜,“不过这糖甜得有理——小厂活了,大厂家的原料销路才稳当。”
苏若雪刚要答话,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顾承砚的西装下摆扫过门框,袖扣在门框上撞出轻响:“若雪,青鸟来了。”
会计室的空气突然紧绷。
苏若雪合上账册,见顾承砚眉峰微蹙——他只有在听见坏消息时才会这样。
她把账册递给老吴:“您先按新比例算,有问题等我回来再调。”
顾承砚的办公室里,檀香烧得只剩半截。
青鸟倚着窗站着,灰布长衫下摆沾着星点泥渍,显然刚从外头赶回来。
他把张皱巴巴的纸条拍在桌上,字迹是用米汤写的,遇热才显出来:“松本找了个叫赵伯年的买办。这人从前在南京给财政部当过差,手里有沪市所有仓库的分布图。”
顾承砚的指节抵着桌面,指腹蹭过纸条边缘的焦痕——那是青鸟用洋火烤出来的。
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《申报》上看到的消息:赵伯年的独子上个月在圣约翰大学被日本学生打断了腿。
“他缺钱?”
“缺的不是钱。”青鸟从怀里摸出个铜哨,“松本说能送他儿子去东京治腿,还许了个‘沪市产业清算委员会’的头衔。”
顾承砚的瞳孔缩了缩。
“沪市清算计划”他早有耳闻——日方要在开战前控制所有仓库、码头、工厂,把上海的实业家底变成他们的战争补给。
他抓起电话摇了两下,对着话筒沉声道:“接闸北李记车行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李仲文的粗嗓门:“顾先生?”
“赵伯年今晚在虹口居酒屋见松本的人。”顾承砚捏着纸条的手青筋凸起,“你带两个兄弟过去,跟他说——他儿子的腿要是在东京治残了,上海所有医院的骨科大夫,我顾某人能让他们连药棉都买不起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接着传来李仲文的闷笑:“明白。我再补一句——他要是敢签那份破清算书,明年清明,他赵家的祖坟连棵草都长不出来。”
顾承砚放下电话时,窗外的夕阳正把梧桐树影投在他脸上。
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,手里端着杯冷茶:“赵伯年的儿子,真能送去东京?”
“送不去。”顾承砚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,“松本的人昨天刚截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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