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一枚铜哨,轻轻吹了声——这是给门房的暗号。
不多时,阿文抱着个桐木匣进来,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份誊抄好的文章,每份都盖着不同商行的印章:“顾先生,同泰布庄、福兴米行的东家都说,只要能挫挫东洋人锐气,盖个章算什么。”
苏若雪将最后一份文章塞进匣里,抬眼望见顾承砚正望着窗外。
弄堂口的报童已经开始吆喝,声音裹着晨雾飘进来:“看报看报!日商密约惊现沪上——”
“比预计早了半个时辰。”顾承砚扯了扯领带,嘴角扬起一道冷笑,“《申报》头版该是苏小姐的文章。”
事实比他料想的更激烈。
当苏若雪跟着顾承砚走到商会门口时,整座外滩都被报纸的油墨味浸透了。
报童怀里的《申报》《字林西报》被抢得只剩边角,穿竹布衫的黄包车夫蹲在墙根读报,手指戳着“违反《辛丑条约》”的标题嚷嚷:“原来东洋人早把条约当手纸擦了!”戴金丝眼镜的洋行买办站在汇丰银行台阶上,举着《中法新汇报》对同行挑眉:“工部局要是不管,咱们就去公董局递请愿书!”
汇丰银行的铜门缓缓闭合,门楣上的“汇丰银行”金漆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。
顾承砚望着从门缝里退出来的日商代表松本一郎,那人身穿藏青色西装,领带却歪在锁骨处,活像被人扯着衣领拖出来的。
松本的助理攥着个皮质公文包,包扣没扣严,露出半张《沪市清算计划》的复印件——正是昨夜青鸟塞进日侨报社的那批。
“顾先生!”
喊声来自斜对角的《新闻报》记者。
顾承砚转头时,七八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已潮水般涌来,镁光灯闪得他眼前发黑。
最前头的老记者举着话筒,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抖:“听说汇丰推迟了今早的清算会议?”
“确有其事。”顾承砚整理了下袖扣,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穿西装的身影——那是纺织业、航运业的老板,正冲他微微点头。
他提高声音,每个字都像敲在铜锣上:“上海工商界从不怕竞争,但暗箱操作、损害民生的‘协议’,我们坚决不认!”
人群里爆发出掌声。
苏若雪站在台阶下,望着顾承砚被记者团团围住的背影,忽然想起昨夜他在油灯下说的话:“舆论是把刀,要砍得准,更要砍得人心疼。”此刻她终于懂了——当阿婆知道钱庄要被吞,拉车的大哥知道米价要涨,连租界里的洋人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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