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张叔。"苏若雪将茶盏往两人跟前推了推,茶雾漫过她月白衫子的袖口,"我知道二位当年替部里管过账。
松本商事现在拿'市政维护费'卡咱们地契,可上个月他们刚往华北运了三千匹军布——"她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的报关单复印件,"这是三年前财政部批给华商的军布配额表,松本的名字,是不是该在'禁止承接'那一栏?"
周先生的筷子"当啷"掉在瓷碟上。
他盯着报关单右下角的朱红大印,喉结动了动:"这单子......当年我亲手锁在铁柜里。"
"所以我才找二位。"苏若雪的声音轻得像纺车转动的嗡鸣,"若能证实松本用商资做军贸,经济部再要护着他们,总得想想舆论怎么说。"她忽然笑了,眼尾弯成月牙,"当年周叔在无锡替纺织厂争退税,堵着部长办公室骂'官商勾结'的劲头,我可听阿爹说过七回。"
张老板突然拍了下大腿。
他的瓜皮帽"骨碌"滚到桌下,阿福弯腰去捡时,他已经抓起名单:"苏小姐,明儿我就去翻老账!
当年刘次长那笔'海外捐赠',我记着是走了松本的账——"
"嘘。"苏若雪竖起食指抵在唇边。
她望着楼下挤在廊下的实业家们,那些攥着账本的手在晨雾里发颤,"先别声张,等顾先生从码头回来。"
码头上的汽笛声比预想中来得早。
顾承砚踩着锈迹斑斑的铁梯爬上松本新货轮"大和丸"的甲板时,裤脚被咸湿的海风浸得透凉。
船主松本正雄的翻译官小林举着怀表,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线:"顾先生,我们约的是辰时三刻。"
"松本先生的船,比黄历还准时。"顾承砚摘下礼帽,任由风掀起额前碎发。
他盯着货舱口堆成山的木箱,箱缝里漏出的棉絮在风里打着旋——和福兴染坊倒闭前,松本压价抛售的"劣等棉"一个颜色。
"顾先生要看货?"小林挥了挥手,两个搬运工上前要开木箱。
顾承砚却突然蹲下身,指尖划过甲板缝隙里的暗褐色痕迹。
那是干涸的血迹,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——和他昨夜在闸北染坊见到的,被日商打手打断腿的老匠工裤脚的血渍,一个气味。
"不必了。"他站起身,礼帽重新扣在头上,"松本先生的货,我信得过。"
小林的笑僵在脸上。
顾承砚转身时,听见裤袋里的怀表在震动——是青鸟的暗号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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