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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仲文的喉结动了动,目光扫过顾承砚袖扣——那是枚翡翠雕的蚕,原主荒唐时当掉的传家宝,被苏若雪用三个月月钱从当铺赎回来的。
"担保函呢?"他问。
"在汇丰银行保险库。"顾承砚指节抵着太阳穴,"等基金批文下来,我让布朗先生亲自送到您办公室。"
李仲文突然抓起信封拆开,里面是份草拟的合作协议,末尾留着三十三个工厂主的签名——张老板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,周先生的小楷却工整得像刻上去的。
他的指尖划过那些名字,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码头看见的景象:老周头跪在日商仓库前,怀里抱着被拒收的生丝,白发沾着泥水,嘴里念的却是"再压价就活不下去了"。
"下午三点,经济司会派人来商会谈细节。"李仲文合上信封,起身时西装下摆带翻了咖啡杯,褐色液体在桌布上晕开,"但顾先生最好记住——"他低头整理袖扣,声音闷在领口里,"南京要的是稳定,不是乱子。"
铜铃再次响起时,顾承砚望着李仲文匆匆离去的背影,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:十点一刻。
苏若雪的审计会议该开始了。
商会二楼的会议室飘着墨香。
苏若雪站在黑板前,粉笔在"顾氏绸庄近三月收支"的标题下画出粗粗的红线。
她今天穿了件月白立领衫,袖扣是对珍珠,那是顾承砚上个月去苏州收蚕种时买的——说是"配你算账时的认真模样"。
"原料采购占三成,人工占两成五,运输......"她的指尖点过资金流向图,"这里是周老板的染坊,这里是陈阿婆的缫丝房。"
台下坐着二十多个工厂主,张老板搓着沾了靛蓝染料的手,脖子伸得老长;周先生扶了扶眼镜,钢笔在笔记本上唰唰记着;连向来最挑剔的纺织公会会长,此刻也放下了茶盏,目光黏在黑板上。
"顾少奶奶,"张老板突然站起来,嗓门震得房梁落灰,"你说这基金真能把日商压的价抬起来?"
苏若雪转身,粉笔在"日商收购价"和"基金保护价"之间画了条箭头向上的线。
她想起昨夜顾承砚在灯下整理的市场数据,想起阿福抄名单时被墨汁染黑的指尖,想起自己袖中那份被体温焐热的审计报告——那上面每一个数字,都是她带着三个账房先生,在仓库里对着货单核对了七遍的。
"张叔,"她的声音温温柔柔,却像根穿了金线的针,"您看这保护价,比日商现在给的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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