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雪手里的茶盏"当啷"掉在桌上,溅出的茶水洇湿了账本。
顾承砚的后背重重撞在雕花栏杆上。
他想起上周在商会听到的风声——日商最近频繁接触银行买办,原以为是要压价收丝,没想到是要断民族资本的血脉。"具体怎么动手?"他按住王三儿的肩膀,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"他们说......"王三儿吸了吸鼻子,"要制造挤兑风潮,再让'海牙贸易'的资金顶上来,趁机控股。"他从怀里摸出团皱纸,展开是半张电报稿,"这是我从废纸篓里捡的,上面写着'配合军方,完成金融渗透'。"
顾承砚的指甲深深掐进电报纸里,几乎要戳穿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被日商挤垮的福兴染坊,老板在黄浦江投水前说的最后一句话:"他们不是做生意,是要我们的命。"现在看来,那不过是前奏。
"承砚?"苏若雪的手覆上他发颤的手背,带着丝暖意,"我们......"
"不能再等他们先动手了。"顾承砚突然直起身子,目光扫过桌上的账本、图纸、电报,最后落在苏若雪发间的银簪上——那是他去年在城隍庙买的,刻着"岁岁平安"。
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,声音轻得像叹息:"若雪,你说过,要撕开晨雾需要更锋利的剑。
现在,我要找把能斩断这张网的剑。"
"谁?"
顾承砚走向窗边。
月光重新漫进来,照得他侧脸的轮廓像把淬过火的刀。
楼下的霓虹灯牌还在闪烁,"松本商事"四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。"李仲文。"他轻声说,"当年他带着荣氏兄弟在无锡办纱厂,用'以厂养厂'的法子硬扛住日商压价。
现在上海的银行,半数都欠过他的人情。"
苏若雪望着他挺直的背影,突然想起今早他站在绸庄染坊里的模样——阳光透过晒得发白的绸布照在他身上,像给整个人镀了层金边。
那时他说:"若雪,等我们把国货卖到南洋去,要在船头挂最大的'顾'字旗。"
可现在,那面旗要护的,不只是顾家的绸庄了。
"我们下一步怎么走?"她轻声问。
顾承砚没有回头。
他望着远处苏州河上的灯火,那些明明灭灭的光,像极了去年冬天闸北难民区的煤炉——微小,却怎么也扑不灭。"去找他。"他说,"带着我们查到的所有证据,还有......"他顿了顿,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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